东齐并非弱国,占兖州九郡、得人口四百万、养兵马三十万,其战力在十国中都能跻身中等层次。而东齐大将军田阚能被萧琅列在《名将谱》第十一位,也足见其才。
可惜东齐国主姜贤宠佞幸媚、罔顾民生,贪大喜功、荒废武备,还自不量力地联合南楚北赵等国图谋北魏三州,才让元亨冒着除国之险定下了灭齐的决心。
渔野这一仗,北魏十万大军对阵东齐二十万青甲,虽说人数差距巨大,但在超过十万人的战场上,人数的优劣已经算不得是影响战局的最关键因素,加上北魏军马胡汉并存、常年征伐,而东齐青甲据守兖州、荒嬉散漫,也足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更何况李延虎的十万大军到底是在石景关吃下了东齐最精锐的三万青甲,携凛凛杀势而来,气势上自然就先胜了一筹。在渔野古塬列阵以待的这二十万东齐青甲,人数倍之不假,但里头夹杂着不少仆兵、老弱,若是战事不顺,反倒会成为累赘。
好在统领这二十万青甲的,是闻声十国的东齐大将军田阚。对于眼前这一战,他只需借助渔野古塬的地利优势和己方的人数优势,挡住李延虎前两轮不计伤亡的冲杀,就能掐灭北魏大军一往无前的浩荡兵威,进而衰竭其士气、动摇其军心,甚至一口吃下这暗生疲惫的十万军马,尔后反攻北魏,未必不能攻城夺地,鲸吞他三州旧土。
由此也可见,李云葙鸾甲重骑的冲阵之责,到底有多重要。
“鸾甲军于前军结阵,闻令先攻,直指东齐中军帅旗,”天边的雨云再叠两层,李延虎把目光定在了东齐军阵中迎风矗立的蟠龙大纛上,语气沉厚地朝李云葙重复了一遍将令,随后才向身后诸将一一传达将令,“孙磬、李延成,率夔山、龙武两军步甲随鸾骑之后,攻敌主阵;阮镇领关宁军冲敌左翼,张邯领虎贲军冲敌右翼,阎焕、黄砚,率神威、应阳两军,分随左右;关宁、虎贲两军各留两千骑军,中军待命……我自领八百亲卫,为诸军掠阵……”
此次伐齐的北魏七军十万人马,分别是上七军的虎贲、夔山、关宁三军,计六万余兵马;下八军的龙武、神威、应阳三军,计三万余兵马;女四军的鸾甲一军,计两千余兵马。
其中虎贲、关宁、鸾甲为骑军,有近四万人,余者皆为步军,算是骑步掺半。
李延虎让鸾甲军为先锋冲阵,也因为鸾甲军是北魏十九军中唯一一支重甲骑军。
鲜卑元氏其实不喜重骑,虎贲、关宁、虎骁、羽林等骑军都是轻骑,战场上也更显灵活。之所以要建重骑,是因为北赵那支重甲浮屠铁骑,曾让北魏诸军吃过不少苦头,让元氏和北魏将士见识到了重甲骑军在短距离冲阵上的强悍杀伤力。
而选鸾甲军为重骑,主要是因为女子的野心较男子而言要小很多。即便鸾甲军军主想反,她手底下的那些女军将,有家中丈夫老小的牵绊,也未必会随她起事。
事实也证明,女骑重甲其实并不比男骑重甲弱多少。鸾甲自成重骑以来,与北赵的浮屠铁骑交手过数次,虽不说强上许多,但至少是各有胜负、未落下风。
且鸾甲重骑去甲为轻骑后,战力更胜从前。
这毕竟是一个可以习武的世界,化筋骨、开玄窍、结洞天,九重武境,可究天人。这样的乱世,习武的女人不比男人少。选两千女子为重甲骑军,又哪里比那些男子弱?
李云葙手里的这支鸾骑,披甲可冲千军之阵,卸甲可袭千里之距,已是北魏十九军中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单以战力而论,绝对称得上女四军之首。
李延虎将令下达后,诸将诺声而去,北魏军阵中,随之传来刀枪铠甲簌簌铿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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