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捡一个相公- 第72章 75.遗孤(2/2)

笑康盛制止笑彭州继续说下去，他幽幽长叹一声，语含无奈道，“前朝覆灭时公主才出生，并未在皇宫生活过，也不曾与闵帝相处。公主对前朝毫无感情，老夫不能责怪。所以这些年老夫也不曾打扰公主，只盼您能平安长大，一切筹谋之事，老夫帮您做了。不过……”

笑康盛顿语调一转，接着道，“您身上到底流淌着屈家的血，现下时机成熟，您该担起责任！事成之后，老夫也愿辅佐您的孩子登基为帝！”

孩子？他是说我以后的孩子还是指曲酒的那个孩子？

说到此，笑康盛用略显惋惜的语气道，“实不相瞒，老夫本想待您下山后，让我儿彭州与您成婚，不过您到是快了一步，与那姓陆的小子在一起……”

笑康盛顿住，沉吟片刻又道，“也好！那小子仪表堂堂确实比我儿与公主更相配。他既是前朝皇商，再加上老夫愿让他的孩子登基为帝，想必他会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但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倘若那小子不愿相助，老夫唯有杀了他！老夫还是愿意辅佐你们的孩子登基为帝。”

“你们……你们疯了！如今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何必又要去搅弄风波？更何况，十六年已过，迟家根基已稳，凭几个江湖术士，如何推翻整个王朝？”

笑康盛不语，笑彭州红着眼急道，“怎会是几个江湖术士？不是还有十万凌凤军？”

“什么凌凤军？”

倘若他们真有军队，那这场仗是不是无法阻止了？

笑康盛眯了眯眼，狐疑望了我半响，须臾，他朝笑彭州摆摆手，沉声道，“公主不愿，老夫也不勉强，只是，公主可心安？当年迟渊杀进梓岚殿，屠杀梓岚殿上下数千人，屈家王室血脉仅存您一人。迟渊一朝问鼎帝位，为求皇权稳固，斩杀官员近半，但凡与前朝有一丝干系的，不是流放就是打压。您的师父颜夭灼满门被灭，您的夫君陆商迟被迫剥夺皇商称号，人丁凋零，家产损失半数……如今有机会让你手刃仇人，您却什么也不做，如何对得起当年那些无辜牺牲的性命？”

笑康盛解开我的穴道，叹声道，“公主，请跟老夫来。老夫让你看看那些因恨意而活着的人吧。”

说罢，笑康盛推开方才的门走了进去，我跟着其后，但见门内或站或坐挤满了人，这些人眼神灼灼，看到我仿佛垂死之人看到新生的希望，就如那时的河辛姝一样，眼睛亮得仿佛穿透了浓重阴郁的黑暗，看到了黎明来临。

他们都是残缺不全的，或缺了腿或少了手，有人没有耳朵，有人瞎了双眼，有人被烧伤了，从脸到脖子全是皱巴巴的痕迹，有人脸上横斜长长一道疤，占据眉骨到下颌，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呆呆定在原处，耳听笑康盛朗声对众人道，“这位……就是屈九姑娘！”

话落，所有人满含热泪，纷纷跪地，齐声道，“卑职恭迎九公主！卑职恭迎九公主！”

他们说得并不大声，却有一种气壮山河之感，这样的壮阔实在无法让我无动于衷，我只觉胸中升腾起一股难言情绪，那情绪愈发浓郁，瞬间化作热泪垂落在地。

笑康盛和笑彭州亦在我面前俯首跪地，和那群残缺不全之人一起高声长呼，“卑职恭迎九公主！”

我俯身扶起面前那名少了一只手的人，触及他空荡荡的袖子后别开眼不忍相看，他们厚重的希翼在这间暗室生根发芽，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到今日已长成参天大树。

他们期待屈九归来，给这棵大树添加养分，好让其冲破头顶厚土，在日光照耀的地方开出绚烂的花，结出丰硕的果。

笑康盛率先道，“请九公主带领我们回辽韦，杀迟贼！”

所有人跪在我脚下缓缓抬起脸，跟着笑康盛呼喊，“回辽韦！杀迟贼！回辽韦！杀迟贼！回辽韦！杀迟贼”

他们腥红的眼睛蕴育滔天的恨意，恨不能化作残暴巨兽冲进都城巍峨的梓岚殿，抓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撕开他的身躯，饮血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