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侓和老邱一早出门去漫漫山寻乌荪。
我闲来无事戴上面具和清尧出了院子。
白光城很是热闹,街上百姓都在谈论纪家儿女的婚事,据说纪谷扇已经启程前往海夜城接新娘,而省思城那边庄穹川也已在路上。
除了白光城的百姓外,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外来人,他们大多腰间挂着兵器,步伐沉稳有力,显然都是江湖中人。
清尧小心翼翼走在我身侧,她的背挺得笔直,我晓得她很紧张,毕竟我得罪了整个武林,而此城又汇聚了诸多武林人士。
为免引人注目,我不曾把仓卿剑带出来,腰间藏了一把残影,我虽使不上内力,但招式还在,万一被人认出,也不至于全然束手无策。
我看到前方早茶店门口走出来几个意气风发的男子,顿觉不妙。
为首的那位腰间挂着一对锏,魁梧的身材在这个南方城镇显得格外醒目,偏生他生了一张清秀白净的脸,看起来便显得违和。
那人正是楼甫易。
还真是无心插柳!
今日是难得的机会,陆商迟的人除了清尧其余的都不在我身边,而江律又和老邱去了漫漫山,我本就想出来碰运气,看能否遇上楼甫易。
我摸了摸脸颊暗自思量:究竟要找个什么由头把清尧支走,又如何让楼甫易一人认出我来呢?
思忖间,正前方恰巧来了一辆驴车,车上摆着几个木桶,木桶流露出隔夜饭菜的味道。
此时街上人不少,那驴车行进得很是困难,牵驴男子身材矮小,兴许是怕他的驴车碰到人,他牵绳的动作看着有些吃力。
我心下顿时有了思量。
驴车到我二人身旁时,不待我有所动作,楼甫易莽莽撞撞冲过来,正正撞上瘦小的牵驴人和驴,牵驴人和驴瞬时倒地,饶是清尧动作快把我往后拖,我仍然被泼了半身的隔夜饭菜……
楼甫易连忙过来赔礼道歉,扯着我的手死活要拉我去成衣店赔我一身衣裳。
我犹豫看着清尧。
清尧道,“小公子,我们出来得不算远,还是回家换吧。”
我点点头。
楼甫易风一样闪身而来,带着一股难闻的馊臭味,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二人面前,我瞥了他一眼,他亦被泼了小半身。
楼甫易道,“这位姑娘,此事是在下鲁莽了,倘若不让在下赔小公子一身衣裳,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清尧冷着脸朝楼甫易伸手,“那便拿来吧。”
楼甫易不解,瞪着眼在我二人身上来回。
我在心中哀叹一声,这个坏事的楼甫易,我本想着泼清尧一身,好支使她自个儿去换衣裳。
又闻清尧道,“公子不是要赔衣裳吗?不如折换成现银吧。”
楼甫易抬手嘿嘿笑道,“实在抱歉,方才请友人吃早茶,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前边有一家成衣铺子是纪家的,在下可赊帐,还是请姑娘和公子去那里换一身衣裳吧。”
清尧欲再开口,我道,“清姐姐,那便听这位公子的罢,我这样子走在街上也……有碍观瞻……”
最终我们进了那家成衣铺子,今日我扮了男装,楼甫易自然便赔我一身男装,掌柜的以“男女有别”为由把清尧拦在外间。
我换好衣服,从后面推门而出,楼甫易果真在门口等我。
“你与河辛姝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保护我?”
楼甫易笑了笑,“她不是说过了,你是我们的希望,自然是要拼尽全力去保护的。”
“什么意思?”
楼甫易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你当真不记得了吗?你上青苗山时已有五岁,不该忘了才是……算了,那些现在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你的命。漫漫山上的乌荪确实已经被铲干净了,其中西面山还是我带人去铲的。不过……我看到文家有人偷偷留了一株,要夺那一株乌荪,还得靠你身边那些人。”
“既然你不愿说你们是什么人,那你是否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
楼甫易抬腿要走,走了几步顿住,回身轻声对我道,“他们都是不可信之人,你若想知道什么,就去衙门附近看看。”
外间传来清尧唤我的声音,我进换衣间小心关上后面,又把帘子拉好,这才带着脏衣服打开前门走出。
清尧接过我的衣物,楼甫易从另一边笑着走过来,客气道,“如此,在下便心安了。”
清尧冷声道谢告辞,拉着我出了成衣店。
因为目的已达到,我便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思,我本想再去衙门附近看看,但瞥见我那飘着馊臭的衣裳还是打消了念头,这臭味太过“迷”人,若这样走在路上,定会引来不少注意,实在高调。
回到小院时,仍旧不曾见到陆商迟来,江律和老邱没回来,宗儿也不曾来寻我,整个小院显得异常安静,让我恍惚回到青苗山。
楼甫易说我五岁时上青苗山,该有记忆了。
我确实有记忆,五岁眼前,我生活在轻城,轻城在辽韦西南边,离辽韦不算远,不过两百里路。
我犹记得我们家并不穷,祖传的铺子多,但轻城富裕的人多,想来不算多富贵。
毕竟爹爹是学院教书先生,对家里的生意并不如何管,而娘亲专心照顾我姐妹二人。
爹爹和娘亲很疼爱我和妹妹,倘若没有那场叛乱,兴许我和妹妹如今仍承欢爹娘膝下。
十年前,有人打着前朝九公主的名号欲复国,被当朝天子阻绝于轻城,两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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