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洪生现在是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后悔。
早知道吴彦华一个小戏子，竟然能写出《天龙八部》这样的爆火小说来，
他何苦因为跟凌家的一点交情，就把这样的大才拒之门外？
现在可好，
不但送上门来的业绩被他赶出了门，
最后还便宜了《东升日报》这个直接竞争对手，
让对方借此机会一举翻了身。
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百分之百会成为业界的笑柄，
而他这个《明华报》总编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有眼无珠！
偏偏这件事还瞒不住，
毕竟当初吴彦华跑来投稿很多人都看见了，
人多嘴杂之下，怎么可能保守得住秘密？
被爆出来只是迟早的事。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
他所要面临的恐怕都不止是外界的嘲笑，
很可能还有来自上层的诘责，
想想就头大！
这也让他心里对凌震越发地有气。
要不是那小子在中间搞事，
他何至于连稿子都没来得及看就跟吴彦华不欢而散？
以他多年锻炼出的眼力和《天龙八部》本身的质量，但凡能过一遍稿子，就绝不会把这样的潜力书给放跑掉，
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些焦头烂额的破事？
……
凌震的心情也同样很不美丽。
“阿震，我听说你和这个吴彦华有冲突？”
凌家书房里，
凌匡坐在书桌后面，一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眸子深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爸，你为什么这么问？”
凌震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
“是你潘叔上午给我打电话催稿的时候，顺口提了那么一嘴，所以我就问问。”
凌震脸色顿时一阴，
他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孩子了，哪里还不知道，潘洪生这分明是在向他爹表达不满呢！
这么多天过去，
《天龙八部》大火的消息自然也早就已经传入凌震的耳中。
错失这么一本大火书，
不用问也知道潘洪生这时候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但这也不是你把怒火直接转嫁到我们凌家头上的理由啊！
又不是我让你拒的稿，
你怪得着我吗？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匡沉声说道。
上午接电话的时候，凌匡就觉得潘洪生语气不对，话里面像是藏了一股怨气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来。
现在再看来，这里面果然有自己儿子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所以那天在报社就说了他几句……”
在老子的目光压迫下，
凌震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的原委简单交代了出来。
难怪！
凌匡听完心里暗道了一声，
虽然凌震在述说缘由的时候免不了有所削减和隐瞒，尽可能地轻描淡写，
但凌匡人老成精，哪里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回头你去备一份重礼，然后跟我一起到你潘叔家给他道个歉。”
“用不着吧？”
凌震还有些不乐意了。
“你懂什么？我让你去你就去！”
凌匡劈头盖脸就训起儿子来：“他潘洪生因为你吃了这么大的挂落，如果不让他消气，以后你还想不想和明华报合作了？你以为你是我呀！”
“好，我知道了。”
凌震青着脸低下了头，
自从成年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老爹这么不客气地训斥过了，
就差没指着鼻子明说，如果刨除他老爹给他的附加光环，他这个所谓的港岛小才子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感觉自己的一张脸都被老子给揭了下来。
偏偏他还只能暗气暗憋，不敢顶嘴一句。
这让凌震心里不由得怨气更盛，
既怨自己眼瞎却只会迁怒于人的潘洪生，
更恨导致这一切的吴彦华！
……
不过人世间的悲喜素来不同，
有人哭就有人笑。
“大飞哥，你快看，这个烂仔华居然不演戏转行去写书了。”
花衬衫古惑仔拿着一份报纸兴冲冲地闯进酒吧，找到宿醉刚醒，正让按摩小姐给他按摩的长毛大飞。
“嗯？”
本来宿醉难受的长毛大飞就要发作，
可等听清花衬衫小弟的话，却暂时压下怒火，一把夺过花衬衫小弟手里的报纸低头看去，
然后就乐了：“想不到烂仔华居然还有这本事，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呢。”
“大飞哥，那他的赌债？”
花衬衫小弟见状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这烂仔又重新起来了，那就不用逼得那么紧了。”
大飞摆了摆手，说道：“不过到期的债该还还是要还，钱不够可以再贷，让他以后慢慢还嘛。”
“明白。”
花衬衫小弟暗松一口气，点头表示懂了大佬的意思。
套路贷、连环贷，这也是他们的惯常手段了，他自然轻车熟路。
只要不再逼着他必须限期内把人刮出来就好，
天知道这些日子一直刮不到吴彦华这个衰仔，他在自家大佬面前吃了多少挂落。
不过就冲这些日子吃的挂落，受的委屈，
等找到吴彦华，他也非得狠狠教训一下对方，让那烂仔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可。
大飞也是心情大好。
吴彦华这条咸鱼翻了身，最高兴的恰恰是他这个债主。
他们这些放高例贷的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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