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抛弃一切跑来这里,眼看开业在即,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变故。
他们输不起,也赌不起。
井甘努力平复下情绪,瞬间抽去软弱,肃然冷声问,“出了何事,说清楚!”
边问边往大厅方向去,喜耳紧跟其后。
那伶人为难地看了喜耳一眼,才大喘气地回答,“是……京城畅音阁的人知道大师兄要登台唱戏,所以……”
他没说完,但井甘和喜耳都明白了。
畅音阁就是喜耳在京城时呆的大戏院,当年也是在大戏院一炮而红。
但很快又被打压到销声匿迹,甚至没法在这一行混下去,只能远逃。
没想到他都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畅音阁还盯着他,不愿放过他。
井甘心中大概明白为什么,喜耳的条件实在太过优秀,只要给他机会,相信很快就能红起来,成为行业翘楚。
那绝对是畅音阁死都不想看到的。
赶到大厅时,大厅里已经一片混乱。
来的这些人显然目的明确,根本不和他们费口舌,直接动手打砸。
才重新装横一新的戏园子转瞬间破碎凌乱,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断木残片,难以落脚。
井甘瞧着费心费钱装横出来的戏园子转瞬间被毁了个干净,当即气血上涌,眼眶发红,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扑向其中一人奋力撕咬起来。
她不顾对方的拉扯、拳打,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下了重口,很快口中便弥漫开浓郁的铁锈味。
被撕咬的人痛呼着用力抓扯井甘的头发,感觉头皮都要给她扯下来了,疼得她生理性流泪。
但井甘没松口,牙齿还在不停用力,生生咬下一下块肉来,用力啐在了地上。
那男人怒极也痛极,挥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来,胳膊带动着肩膀,可见这使了多大力气。
井甘血红着双眼怒瞪着他,身体紧绷僵硬,满嘴的血,像是刚生吃了猎物的野兽,有些吓人。
她想要躲闪男人的巴掌,可来得及了,最后巴掌却没有结结实实扇在脸上,只有指尖擦过了一下。
喜耳扑上去撞开了那个男人,两人齐齐跌在了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奋力阻止、反抗这些闯入者的破坏,但戏园子里都是些文弱的伶人和侍女伙计,如何和这些身形魁梧的大汉相对抗。
戏园子被破坏的面目全非,戏园子的人伤的伤、哭的哭,凄凄惨惨。
门外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但没有人进来帮忙或者劝阻。
井甘看着面前的混乱场面胸膛剧烈起伏。
她仰头看见二楼上一个大汉,正要扯下墙头挂着的戏画。
井甘瞳孔微微放大,激动地冲向了楼梯。
“不可以了,那是娇娇的画。”
可她冲上二楼时已经晚了,那幅画着精致戏曲人物头像的亮眼夺目的画已经被砸成了几块,像破烂一样丢在地上。
“啊——”
井甘痛苦地大喊一声,像是心底积压了太多情绪,一瞬间暴怒。
“我杀了你——”
她抓起一根断裂的椅子腿就要朝大汉冲上去,那大汉似乎也被她疯狂狠厉的目光吓住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却不料,他身后滚落着一花瓶,脚踩在花瓶上,顿时身形不稳。
他就站在二楼走廊处,靠栏杆非常近,砰地一声巨响,直接栽了下去。
像是按了暂停键,所有混乱一瞬间静止,连看热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寂静蔓延,所有感官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被蒙蔽了。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犹如被抽走了魂魄,置身在迷蒙雾气中。
空气里的氧气像是被抽取完了,肺部干瘪疼痛,压抑地人喘不过气。
“死人了——”
一声惊呼,看热闹的人群躁乱了起来。
感知一瞬间回归,凉意自头顶冒出,快速蔓延全身。
井甘被压入一个不算宽阔的怀抱,那怀抱很陌生,让她皱眉。
“没事的,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官府的人控制了现场,井甘和戏园子所有人都被带往了官府。
井甘没想到会看到阿兰,他骑着白马疾驰而来,在店门前停了下来。
阳光有些刺眼,井甘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他,短暂的惊喜后却是讥诮一笑。
他今日非常英俊,鸦羽般的青丝一半用玉冠束在头顶一半披在身后,颊边还垂落着些许碎发。
身上穿得是做工精致的湖绿色蜀锦缠枝长袍,墨竹依依,如他笔挺的脊梁般傲然。
腰束大带,腰间垂挂着玉佩、香囊,整个人满满的少年感,和让人望而却步的贵气。
上次在莲华行宫,他被精心打扮时,她便觉得他本该是这副倨傲尊贵的模样。
看来自己果然眼光毒辣。
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现在像是落入了光,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漂亮,却不再有曾经的温暖。
井甘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杨群先和杨今安。
还有什么猜不到。
他找到真正的家人了,所以抛弃她了。
“怎么又回来了?是良心难安,想确定我没事,才能安心抛弃我吗?”
井甘满嘴是血的狼狈模样刺痛了阿兰的眼睛,看见她的那一瞬,他浑身的气场便凌厉起来,攥着缰绳的手不断收紧。
他盯着井甘看了许久,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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