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当成这个样子比太监都要谄媚，太监都看不起。
肖良玉抖了抖衣衫，嗓音发细：“这鬼地方真是冷，赶紧像工部申请一笔款项，修缮一下，正好你工部还有人。也别节省了，反正你不贪自有别人贪，你当君子架不住别人当小人呀。”
他一路含着笑声出了门，声音里极尽嘲讽。
白秉恂束手而立，低垂眼帘，房间内有些暗，看不清他的神情，隐隐被阴郁笼罩着。
沈清涵：“老天有眼，像这种人活不了几年。”
天宝十八年，京中起疫情，安水鹿恰好回京复职，一同丧生在了这场疫情里，倒是白秉恂在外地查案避过这一遭，沈清涵身在后宅也未沾染。
“我好无能，竟然只能寄托于老天有眼。”白秉恂眼角微红。
沈清涵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白秉恂，你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保证人世间一定有公正，杀人凶手已经死了，算了吧。”
“不算了，我不服，先记下来，以后算账。”
“好。”
他想要在一个昏聩君主手下，撑起一片青天。
她陪着他。
白秉恂：“我想回家。”
沈清涵试探性地问：“我家？”
白秉恂点头，他不想在大理寺呆着了，他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怨气冲天。
没人在乎蝼蚁的命，他在乎，生命只有一次，对于谁都是宝贵的。
沈清涵有些受宠若惊，这是白秉恂头一次主动要求回沈家，但他直奔书房住，洗漱过后就缩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
沈清涵见他那么大一个人缩的小小的，心中升起了怜爱，从身后将他环住，柔声细语地说：“想不想吃点什么？”
白秉恂沉默无声地摇头。
沈清涵：“我给你拿些书来看？”
白秉恂沉默无声地摇头。
沈清涵：“我把陈路捉回来陪你说话？”
白秉恂沉默无声地摇头。
沈清涵见他萎靡不振，沉浸思绪，只好叹了口气，起身道：“那你好好睡一觉，我不打扰你了。”
她刚转身欲走，只听身后一阵被子摩挲声响，手腕直接被捏住，她惊讶的回头，就见白秉恂裹着被子露着一张小脸略有些苦涩。
沈清涵再问：“我留下来陪着你？”
白秉恂点头。
沈清涵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白秉恂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叉搂着她的腰，闷声说：“你说话。”
沈清涵：“说什么？”
白秉恂：“什么都行。”
沈清涵就絮絮叨叨的说了最近工部的繁忙，说道最后说无可说，沉默了一会，白秉恂就用手轻轻的掐了一下她的腰。
沈清涵想了想，只好问：“林贵妃为什么帮安水鹿？”
白秉恂：“六皇子近来总生病，林相恐其养不大。”
沈清涵：“啊，我懂了，林芜菁不是安分的，她肯定希望三皇子能够登基为帝，所以争取林相支持。对于林相而言，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都很赚，所以就两头下注，但是林贵妃不满意了，她一来拉拢安水鹿，二来告诫林相她地位非同寻常可以左右陛下的决定。”
白秉恂“嗯”了一声。
沈清涵撅了撅嘴：“陛下也是太容易受人蒙蔽了。”
白秉恂低垂眼帘：“与其说林贵妃可以左右陛下的决定，不如说林贵妃可以提前感知到陛下将要做下的决定，林贵妃其实从未违逆过陛下，安水鹿这一次身在帝心了。”
沈清涵吐槽：“是啊，我要是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为了讨好我跳着滑稽的舞蹈，低头管一个女儿般年纪的女子叫娘，也会被逗得乐不可支。他谦卑成这个样子，陛下又喜欢别人顺着，保不齐觉得安水鹿是个天大的忠臣呢。”
白秉恂：“用践踏自尊的方式讨好他人，必有大图谋。”
沈清涵惊讶：“唉呀，陈路说过类似的话，大概是‘对男人携恩图报，必有大祸。’归根究底，都是反常即是妖。”
白秉恂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视线慌慌张张的撞进了沈清涵的眼底：“也不尽然，我不会害你。”
沈清涵失笑：“咱们两个不一样，我父亲对你施恩，不是我，且我不图回报，你肯要我是意外之喜，锦上添花。我虽然很害怕你辜负我，但如果真有那一日咱们感情如云般消散，我也无怨无恨，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自由身。”
白秉恂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你不能无所求。”
沈清涵：“为什么？”
白秉恂：“你有所求，我才知道给你什么，你无所求，我会慌张的。”
沈清涵：“那我就求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白秉恂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道：“你这不是在求我一辈子平平安安，你这是在求我的一辈子。”
沈清涵轻笑：“也可以这么说。”
白秉恂慢慢的试探性的在她唇上点了点。
就像是轻轻的羽毛落下。
没有着任何的情欲，就只是表达的一种态度。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的一辈子是你的。
外面的雪在簌簌地落着，凛冽的北风刮的枯枝抖动，顺着窗放往里钻。
沈清涵眼眉轻柔：“去我房间里睡吧，书房冷。”
白秉恂乖顺地被她牵着走了出去，积雪凝结于台阶好似落花堆积。
沈清涵伸手去接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希望下的再大一些，瑞雪兆丰年，明年收成好。”
白秉恂：“大雪会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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