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涵冷笑一声，抖了抖纸张：“你会做诗词歌赋，我还会讲故事。从前有一个自称饱学多才，博古通今的秀才死了，去见阎王，阎王偶然放了一个屁，秀才立即作词奉承说：‘伏惟大王，高耸金臀，洪宣宝屁，依稀乎丝竹之声，仿佛乎麝兰之气，臣立下风，不胜馨香之味。’阎王非常高兴，命令手下设宴款待秀才，并答应再给秀才延长十二年的阳寿，到时候要秀才自己前来报到，不再派小鬼们去抓。过了十二年以后秀才又来到了阴府，他对看门的小鬼说：‘请你到大王那里去通报一下，就说十二年前作放屁文章的秀才又来了。’”
陈秀才裂开了，“沈清涵！你才是作放屁文章的秀才！”
沈清涵：“怎么不叫沈小姐了？”
盈眉连忙劝道：“小姐少说一句，陈大哥息怒。”
白秉恂压下笑意，无奈的冲着陈秀才点头：“陈兄别见怪，她性情顽劣了一些。”
陈秀才微笑面具快要裂开了：“女人是老虎，可以理解，我不计较。”
大老虎·沈清涵一听，眯了眯眼睛：“我今儿个出山，捕得一个人吃，滋味十分特殊，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盈眉，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小老虎·盈眉茫然摇头。
沈清涵冷笑：“那人一定是秀才升为监生的。”
酸秀才，臭监生。
盈眉哭丧着脸：“小姐……陈大哥好歹也算是您哥哥……”
沈清涵白眼一翻，是个屁的哥哥。
她早年丧母，父亲另娶，这个陈秀才名陈路，是继母的儿子，俩人半点血缘关系没有，甫一相见，两两相厌。
这世上的冤家就是总聚头，两人都是江南人，却偏偏在京都遇上了，一个住街尾，一个住转角，老天不保佑，出门买个菜都能撞见。
陈秀才说：“盈眉，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沈小姐我可高攀不起。”
沈清涵道：“知道高攀不起就别总登门，慢走不送。”
白秉恂收下了那张纸，客客气气的说：“我会仔细看的，今日就不多留陈兄了。”
陈秀才依依不舍，拱手告辞，又将盈眉拉到一边，给了她几个珠花，勾引的盈眉回府的时候都一步三回头。
渣男。
沈清涵咬着一口银牙，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白秉恂身上，晃来晃去：“先生，这个人身上好臭，熏得慌。”
白秉恂：“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我记得你和你爹还有继母相处的挺好，为什么独独讨厌继兄？”
沈清涵：“……”谁会不讨厌情敌？陈秀才上辈子不娶妻不纳妾跟了白秉恂半辈子，他心里要是没想法，沈清涵打死都不信。
沈清涵如实回答：“我这个人不讲道理，缠着你的男人女人我都讨厌，他们凭什么敢觊觎先生？”
白秉恂是高山之巅的白雪，让人仰望的日月，不会停留的河川，覆盖大地的百草花香。在他没有展露出一丝爱意之前，沈清涵从不敢打他的主意，不敢妄想亵渎，没有半点不敬。
白秉恂睫毛微颤：“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沈清涵没以为他在质疑，只以为他想听情话，于是笑容满面的指天发誓：“我对先生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
她笑的这样轻佻就不真诚，誓言显得太随意。
白秉恂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喜欢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张了张嘴，几次想问你心里为什么有我？你喜欢我什么？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可又害怕问出口，得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亦或者问的多了，她烦了，于是索性就不喜欢了。
沈清涵：“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白秉恂自嘲的笑了笑，不安、多疑、胡乱猜测，连让自己情绪稳定的能力都没有，渴望着从沈清涵身上得到肯定，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他轻声说：“我在想，该给你整理一下课程了。”
沈清涵整个人僵住：“上课？”
白秉恂：“嗯，你‘论语’只学到了一半，得加快进度，看一看‘孟子’了，我近来公务繁忙不能看着你，你先抄三卷论语吧，两天后给我，接着四书五经都要熟悉，最好能背诵。”
那一刻，沈清涵想起了支配她的恐惧。
她饱含热泪的问：“不当学生行不行？”
白秉恂：“不当学生你当什么？”
沈清涵：“当娘子啊。”
白秉恂顿了片刻，扭过头故作无事的说：“那为夫改日教你‘孟子’。”
兜兜转转是逃不掉的。
沈清涵绝望叹息：“我不想读书。”
“不读书对得起书房里那些孤本圣贤书吗？”
“我想对得起自己。”
白秉恂眼神淡漠的望着她，他有一双很黑的眸子，长时间盯着一处动也不动，会让人凭空有恐惧。
沈清涵颤声为自己争取：“我不想读书。”
白秉恂：“大点声。”
沈清涵大声道：“我真不想学什么四书五经！”
白秉恂：“大声喊出来感觉舒服点了吗？”
沈清涵：“舒服了。”
白秉恂：“那就回。”
沈清涵：“……”
沈清涵幽怨的说：“商鞅秦国变法使秦国强大，却被车裂而死；岳飞北伐收复失地，却被秦桧以‘莫须有’罪名处死；我好心好意想嫁给先生做娘子使先生不必孤单，先生却罚我抄书使我夜不能寐，可见古来善者下场多凄惨。”
白秉恂面不改色：“历史不错，再接再厉。”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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