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观南黄梅戏腔调一般的咏叹。/p
“谁人不爱俏书生。”/p
不是只有季云臻一人爱而不得，也不是只有他季云臻一人心有所属，身不由己。/p
季云臻啊，比起于观南已经是幸运许多了，不是吗。/p
……/p
那是一日午后，天中突然下起了暴雨。/p
芳青又被观南遣回厢房拿佛经去了，一时之间，她也算是孤立无援，只好躲进后山的一座亭子里。/p
倒也不是她不愿多带人出来。/p
只是除了芳青，旁的人在祖母去了以后，她是不敢再信了。/p
人心易变。/p
那个于府也从来都不是她的于府，有一隅安居之地便是了，哪敢再求其他。/p
观南的外衫被雨打湿，衣料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身形。/p
衣料不透，但到底是失礼的。/p
所幸，这里没有外人。/p
这时，空中响起一声惊雷，一个青衣男子冒雨跑了进来。/p
观南退到角落，瞧了来人一眼。/p
是之前在正殿瞧见的男子。/p
观南在打量苏漾的时候，苏漾何尝不在看她。/p
目光触及她的外衣……/p
苏漾马上背过了身去。/p
这时候的男女大防，虽然还不至于看了这一眼就非娶了人家姑娘不可。/p
但到底不是君子所为。/p
他苏漾纵情山水，醉心诗歌。/p
饮酒品茗，诵诗作曲。/p
虽然不曾考取功名，未食高官厚禄，但也自诩是光明磊落之人。/p
做不来这般下流，又乘人之危的事。/p
“在下苏漾，多有冒犯和惊扰之处，还望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p
苏漾说完这话时，嘴角便绷成了一条直线。/p
眼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勾勾得盯着不远处蒙在雨雾之中的青山，看不出心里在想着什么。/p
观南低下头，突然笑出了声音。/p
苏漾愕然，身子微微一顿，却并未回头。/p
他记得这个姑娘，之前路过正殿时有幸见过一面。/p
蛾眉轻扫面娇俏，肤若凝脂气出尘。/p
看得出来，是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p
苏漾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记得这样清楚的。/p
至少，在苏漾的印象里，这个姑娘似乎是个温柔娴静，不喜生人的人物。/p
怎会有这样的时候。/p
难道是他听错了？/p
水哥眉毛一跳，马上提醒道。/p
“南姐，你的人设，人设啊！”/p
观南似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下意识抚上了腕间的佛珠。/p
清越的声音伴着蒙蒙雨雾，在这略显空荡的亭子里响起。/p
“苏公子言重了。”/p
“我姓于，也是为了躲雨才来了此处，与你并无两样，何须言至于此。”/p
“真要论起来，方才那声笑，我才该向公子道歉。”/p
“我不是有意的，之前也从未如此行事过……”/p
观南说到这，声音便越来越低。/p
细若蚊鸣。/p
但苏漾还是听清了。/p
“我只是觉得……”/p
“公子很有意思。”/p
苏漾抓住了自己的折扇，伸出手指在上面轻扣了几下。/p
目光所及的青山似乎愈发巍峨挺拔了。/p
观南目光瞥向别处，听到苏漾的声音。/p
温润动人。/p
“那便……多谢小姐夸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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