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挖木偶的鬼怪们却愣了一下,其中扑出来一些,抱着和新生的鬼怪痛哭,连声喊道:
“阿妈!”
“爷爷!”
“小桃......”
新生的鬼怪们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它们喃喃着问:“我们,能说话了,没有罪孽了?”
“什么罪孽?没有罪孽。”为首的红衣女鬼却冷笑着说:“地下的我们已经死去,人世的规则,早已妨碍不到我们了。”
“你们现在能看到真正的世界了,来,往下看。”
它们的鬼眼,终于能看到作为偶人时,永远看不到的东西,透过冰原,才终于见到,被不化的冰雪所覆盖的地下,透过泥土,见到了冥府里无数的沉沉睡去的人类。
这些人类的嘴巴没有被缝起来,也没有背着锁链,他们栩栩如生,在冰中永远地睡着。
新生的鬼怪们骇然地极目望去,却见冰原不是冰原,而是一片无边无际,封着无数人类的沉眠地。
红叶女说:“从此后,想说就说。说!说尽苦。说!说尽恨!怎么不说?来吧,一起歌唱吧。”
鬼怪们便唱着歌,将新生的鬼怪们和还没有变化的木偶们,一起放上了人头马车,它们终于唱完了这曲冰原之歌的最后一段:
“旧月啊,告诉我们,为什么风雪千百年不息?
冰原啊,告诉我们。为什么长夜万万年不褪?
旧月说:走在人世的,是牵线的偶人。偶人不言不问。
冰原说:活在冥府的,却是活人。活人追根究底。
冥府升人间,百鬼行地上,风停雪住日。”
他们唱完歌的一刹那,风雪真正的小了许多,冰原融化了一丝。
而天上的月光,却黯淡了不少。
*
王勇忽然一愣,他收到了小玉传来的一些信息。他在频道里说:【小玉传来了画面和信息,星奇,我们转给郝主任。】
正为联系不上的小林美子,和正在用各国语言争执不休,如一百只鸭子在呱呱的文学参谋团而头疼的郝主任,忽然收到了镜花水月的反馈。
他愣了一下,各国的负责人,和一群五颜六色的文学参谋团的脑袋,连忙挤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活在冥府的,才是活人?”
他们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小林美子却同时,发来了一张日本国内的照片,背景还有东京塔。
那是一张奇异的照片。
中国人都愣了一下。
台子。红色横幅,汉字“往日有冤无处诉”,还有这熟悉的场景......
这是诉苦大会?
照片中维持秩序的是一群鬼怪,但是它们竟然穿着一身有点奇怪的......唔,镰刀锤头红旗?红星?
一个美国人说:“哇哦,看这犄角,果然是鬼怪,看这獠牙!”
常教授却和郝主任对视一眼,美国人指着说的那个大鬼,但唯有他们看到的,却并不是鬼怪。
常教授说:“这是,小林喜二多?”
郝主任尚且不敏感,常教授说完,却一下子变了脸色:“糟了!这根本不是灵异文本!”
他们的预测成真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其他国家的参谋团有些发懵,常教授却道:“我一直有所揣测,百鬼不是真的百鬼。这次我的猜测果然验证了。之前,有人说百鬼夜行不是真正有剧情的文本,而是一个记录集,没错。但是,各位却忘了一件事,”
“各国的神话,往往都有一定的象征性。”
”风雪是一个人类通用的象征,象征什么?”常教授问了一个问题。
一位中国的教授想也不想,说:“这在各国里,最常用的隐喻,都是用来象征险恶的社会环境。”
“那么,神话里,鬼怪,妖鬼,都用来象征什么?”
一言既出,四方色变。各国文学参谋团的大部分人,都领悟了常教授的意思。
在各国的神话里,鬼怪,妖鬼等丑陋的形象,很多时候,都用来象征对立面的反抗者。
至于这些反抗者的具体身份是什么,则要看神话文学故事的创作者的立场是什么。
常教授见他们明悟,才道:“日本的文学作品,大多是贵族和富家的作品。在他们的作品当中,那些‘从人’、‘奴仆’,乃至于底层顺从的小民,都是一些背景板,和没有面目的,可供取乐的偶人。”
“而小民中的反抗者,不甘于温顺者,则大部分是鬼怪的形象。”
常教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日本是一个文化传统上极端隐忍压抑的国度。
但是,不是生来如此。人是被环境塑造的人。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走极端?
一个社会,为什么会以隐忍为文化?
当一年三百六十日,社会环境惨烈。人如果不隐忍,就会死的时候。
幽冷隐忍,喜好极端的日本民族,并不是一直如此。
“曾经,日本的武士,只要带刀,就可以肆意斩杀平民。这却只是日本人民过去社会历史生活的一个片段。隐忍,永远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我们中国的一位作家,曾经说,不是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终于忍不下去的时候,只有极端扭曲,或者反抗迎来死亡。”
“王勇上校,这片风雪,并不是‘罪民’所造成的,而恰恰是他们的不反抗造成的。”
王勇在镜花水月对面蹙眉道:“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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