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淫祠之外,公孙栗借来村民一架木梯,颤颤巍巍地登上木梯,亲自为这座等君山山神祠庙的牌匾题字。
等君山山神庙。
六字一气呵成,未曾停手,竟非狂草,而是端端正正的楷书。
那位山水祠庙督造,秦宵笑着奉承道:“公孙大人真是写得一手好字。”
公孙栗当时就只是笑笑,说你若曾替整个扶桑王朝疆域内,几千座正统山水祠庙题字,你也可以。
城中吹糖人的小贩们,做了几十年的行当,一日比一日更精,到头来吹的糖人无需工具尺量,个个儿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宽窄。
面瘫的大娘,抓了几十年的面,二两三两,闭着眼睛都能恰到好处,差错一根,分量都不准。
药铺抓药材的老先生,就是头也不回地扯开抽屉,下手抓药那也是要一抓一个准,只抓一次,说是一两二钱,就绝不可能多一钱出来。
剑客出剑百万次,最后都可以不找要害,出剑在何处,何处就是对手要害。
天下事,再难都难不过认真二字。
也就是老生常谈的,无他,唯手熟尔。
看了万卷书以后,下笔想没神都难,走过万里路以后,脚步想慢都不行。
可能唯一一件,做得多了,却始终做不好的事情,就只有识人了吧。
识人一事,哪怕已识千千万,阅人无数,到头来依然有可能栽在一人手中。
就此一事,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都没能将此事做好。
民间更流传着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话。
其实细想之下,不是那人恶时太恶,而是那人善时太善。
许多人选择性忽略了那人的恶,只留念于那人的善。
可能只是初次相见时,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就足以盖过从今往后的无数次恶语恶事相向了吧。
可能不是识人真有多难,只是到头来,跟人斗了千万次,唯独不愿跟你斗。
若注定有人要给我一剑,那我宁可这个递剑之人,是你。
栽跟头这件事,如那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
是鱼,想要输在你手里。
————
一袭黑红锦衣的少年,悬空寺边上练剑。
踩在那些蜿蜒在悬崖边的行亭上头,脚步若一个不稳,便会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纸人无事,与那小沙弥忘忧,正坐在树底下烤着火。
了云方丈双手合十,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诵经念佛。
时辰到了,小沙弥忘忧缓缓起身,对纸人无事说道:“无事施主,小僧该去敲钟了,请施主稍等片刻,咱们再来聊聊何谓‘心中有善善而不善,心中无恶恶而不恶’。”
纸人无事近日跟随李子衿在悬空寺中修行,整日被阵阵梵音以及方丈了云的念佛诵经给包裹着,竟然出乎意料的破境了,如今的小家伙,已经是凝气境的炼气士了,比其他的苍白纸人,又更进一步了呢。
无事有模有样地学那忘忧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目送小沙弥走向钟楼。
悬崖那边,那个少年剑客又踩着行亭边沿,朝空中递出一剑。
不见那翠渠剑如何出鞘,只在无事一眨眼,剑便消失于鞘中,再然后,翠渠古剑就凭空从半空中落下,径直落入少年剑客鞘里。
听李子衿说,那招剑诀,名为藏锋。
像是既内敛,又外向的一剑,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矛盾。
跟李子衿很像,剑如其人。
有时候,他心中的学问与剑术,都会相互打架,矛盾不已。
剑入鞘以后,李子衿从亭上脚尖一踩,飘然落入院中,衣袖飘摇,被风吹起两侧鬓发,仿若那成名已久的剑客,行走江湖,举手投足皆fēng_liú。
少年朝“正巧”迎面走来的了云方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打过招呼以后,李子衿说道:“近日,多谢方丈收留了,功德箱那边,我捐了些碎银,小小心意,希望悬空寺能够笑纳。”
少年言语巧妙,不说让了云笑纳,是对这位大师的尊重。了云方丈的为人,他很清楚,多半也会将功德箱里的几十两银子,散发给山下的贫苦人家吧。
那僧人眯眼微笑,确是笑纳了,只是点破玄机道:“小施主是要启程了?”
“特来知会方丈一声,说完就走。”李子衿点头道。
纸人无事一个蹦跳,跳到少年肩头,不言而喻,那模样就是到哪里都可以,别把我抛下。
了云方丈笑道:“也好,当夜见小施主满眼迷茫,站在院中踌躇不定,贫僧便知道小施主乃是‘迷路’了。如今既然已经看清前路,自然应该早些动身。”
李子衿再度朝了云方丈行礼,“谢过方丈指点迷津。”
僧人笑着摇头道:“谢你自己。”
少年转身之前,僧人说道:“既然要下山,贫僧想送你一程,还望小施主不要拒绝。”
李子衿愣了愣,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与了云方丈朝悬空寺外走去。
在二人双腿都迈过悬念寺门槛以后,身后传来悠扬钟声。
“噹,噹,噹······”
心神一震,神清气爽。
少年转头,朝悬空寺内钟楼望去,只见那忘忧小沙弥趴在钟楼栏杆上,使劲伸手朝他和无事挥舞。
李子衿肩头,纸人无事也就是境界修为不够,没有化身人形,否则必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好友哭着告别。
少年会心一笑,也朝钟楼那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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