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厉转眸看向缎君衡叹息:“果然症状瞒不过你。”
缎君衡拎起茶壶为他重新斟了一杯茶,少了平日的揶揄笑意,全是凝重看向他:“这是第几次?”
天之厉接过他递来的热茶杯,看了眼上面蒸腾的热气,淡然出声:“第四次!”
缎君衡收回茶壶为自己斟满,意有所指问:“上两次也未被天之佛发现?”
天之厉吹开了部分缭绕的热气,幽深的眸底暗藏另一层永不会言说之情,眯眼望着射入的金芒,低沉缓慢道:“缎君衡,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她发现。”
缎君衡轻声放下茶壶,拧眉直言不讳道:“病情一次比一次严重,总有瞒不住的时候。天之厉,这点你该比我们都清楚。”
天之厉端到嘴边的茶杯微顿,黑眸敛着复杂沉凝:“那该是多年之后,目前无虞。”
缎君衡眉心一皱:“天之厉,此言与天阎魔城所说大有出入,今日昔日谁为假?谁是真?”
天之厉黑眸刷的抬起,不答反问:“你是否觉得套出吾之言了?”
缎君衡摇头,不假思索出声:“若非你有意泄露,无人可套出你之话。方才所言不过是你想让吾知晓之事。”
天之厉微仰头饮尽茶水,沉放在桌,突然翻掌化出厉族雕刻而成,却尚从未用过的黑玉帝师宝玺,放置他眼前,一字一字凝沉出声:“真假不重要,你无须浪费精力于此,受此印,日后和鬼邪、七厉尽心辅佐教导质辛。”
缎君衡一震,难以置信皱眉紧紧盯着他,他此意,分明是有托孤之意,难道他之心疾,那日劫尘、咎殃和鬼邪神色,心有不好预感,当即凝功于掌心而推回天之厉,沉声:“纵有意让质辛为未来之王,现在也言之过早。无此帝师宝玺,吾依然会精心教导他,他是你和至佛之子,亦是吾子。你该思如何治病,而非安排后事。你与至佛历经千劫万难才有今日,难道你要质辛恢复记忆后才一次眼睁睁看着你和至佛出事?”
发觉自己过于激动暗愤,顿了顿,强制冷静片刻,缎君衡才继续道:“面对苍生,至佛无坚可催;面对你,必一摧即毁。天之厉,你定不想事情发生至此。”
话音刚落,
突然咔嚓一声,手中茶杯震碎,天之厉沉眸压下因他言而翻涌的痛黯,松手散去了满手碎粉,从怀中拿出早已写好之信压在帝师宝玺下,幽深眸色抬起又是一派沉稳威严:
“看过信后,再决定是否收下它。此信不得让第二人知晓。”
说罢起身,一步一步深沉平稳地向殿外走去,映着斜射而入的夕阳余晖,一直威仪王气迫人的身影此时竟显出了几分萧瑟黯薄!
缎君衡眸色微有些莫名的恍然,目不转睛地定定看着天之厉缓步离开视线。
霞光万丈的夕阳,纵有壮美耀眼的光辉,也挡不住仍快速流逝的温热。夕阳仍是金日,但内中冰冷已散不出多少热温,终究将被噬人的冷意渐渐吞噬全部,直到一丝光热不留。
天之厉方才竟似这轮将逝的夕阳!怎会生出此感?缎君衡急收回恍惚视线阖眼,抬手凝功揉揉太阳穴。定然是错觉!
良久后,
心绪平静些后,缎君衡才又睁开眼,望去余晖下的桌边,右掌不假思索凝功移动帝师宝玺,左掌一收,信封嗖然入手。紧接着刺啦一声撕开,拿出信纸展开,映着斜射而入的夕阳绯红的余晖,一字字静静往下看去。
将要入夜的清风拂送进一丝丝凉意,一片窒息凝滞的死寂缓缓充斥了整个寝殿。
夕阳余晖也在流光点滴中越来越斜,越来越暗。
良久后,
“砰!”
一声沉闷震响突然毫无预兆响起,缎君衡竟似受到惊吓身子不受控制一陡,急摇了摇头,才紧锁着眉头从信中回神,恍惚看了眼被自己无意碰落摔碎的茶杯,捏着信纸的手一紧,掌心顷刻燃起熊熊烈焰。
片刻后烈火燃尽,缎君衡才张开僵直的五指任由灰烬散入风中,另一手僵硬扶着石桌起身,拖着步子缓慢走到天之厉方才坐过的地方,落掌于冰冷的帝师宝玺之上,紧扣五指,满心萧索,恍惚望着夕阳光芒:“质辛会是至佛的好儿子,昙儿的好兄长,厉族的好厉王,无渊的好夫君,他化断灭的好父亲……最后,他还是你天之厉的好儿子!”
静谧中夕阳再偏,照得缎君衡本已悠长的暗影又变得暗了些,长了些。
流光暗转,夕阳终究没留得住,淹没地下,夜色晕染漆黑了各处。
星空下的双天寝殿,吱呀一声卧房门轻轻打开。
坐在床边刚哄昙儿睡着的天之佛抬眸望去,见他已沐浴过的模样,讶异敛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出声:“今日为无渊之事占去许多时间,现在进来,过快了些。”
天之厉关好门,回身向床边走去:“此言,你似乎不想这般早看到吾?”
天之佛收回视线转向昙儿,微撩垂落的银色发丝别到耳后,轻笑出声:“确实不想,看你不如看昙儿。”
话音刚落,腰间陡然多了一臂,浓笑热气强势袭过耳边,天之佛回眸见天之厉心绪甚好,顺势一靠,慵懒倚在了他怀里。
天之厉见她如此妖娆恣意模样,黑眸微深,又加一臂滑过她另一侧腰,两手交汇在她腰腹前,灵巧解着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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