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毕海奴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这次也不例外。
他牵着蓝泊儿走在菜市场里。她默不作声地被他牵着,路人看来是十指紧扣,但事实上却是互相折磨。一个将指甲嵌进他的手背,一个暗暗紧握了手。
他带她走过海鲜摊前的血腥,她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就像晕车时的症状。
他们在一个鱼摊前止步,摊主是个魁梧的中年人。
毕海奴贴在蓝泊儿耳畔,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你这个曾经的深蓝王储,没见过别人宰鱼吧。截止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希望你会有与众不同的感受。”言罢,他冷冷地扳直蓝泊儿的身体,将她的头往鱼摊上压。
“砰”的一声,鱼被僵硬的刀背敲晕。蓝泊儿的心“咯噔”一下,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被铁锥刺穿了身心。待摊主将菜刀劈往砧板,鱼头和鱼身顿时分离,血肉模糊,蓝泊儿圆瞪着眼,颤抖着身体,跳转身子“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毕海奴幸灾乐祸,再次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往鱼摊上扳。
他对摊主赔笑说:“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是学医的,特地求我带她来看看这些血淋淋的场面。”
摊主笑嘻嘻地点头。他刮着鱼鳞,开膛破肚挖出内脏。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搅和在一起,湿粘粘,软绵绵,再抠出鱼鳃,随手一丢。谁都料不到这样简单的举动会令蓝泊儿顿生剜心般的疼痛,犹如己身被掏空。
她左手按住胸口,右手拽着他的衣襟,缓缓跪倒在他脚边。她用蓝色的眼眸直视他,神色凄厉。
“我跟你做交易,你别再用这些折磨我……”纵然恳求他人,依然颜容冷凛傲慢。这或许就是深蓝王族的脾性。
“你拿什么跟我交易?”他的声音很冷很清,俊美无俦的脸庞添了些异样。
摊主一愣一愣的,插嘴说:“毕少爷,我看你还是带这姑娘走吧。看这姑娘吓的,脸就跟白纸一样,怪不忍心的。”
毕海奴彬彬有礼,说:“她学医多年,一直没有通过解剖课,可惜得很。下一次考试就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再通不过,她就白学那么多年了。”
“可是我看她……其实,不做医生也可以做别的。这姑娘长的,干什么都行。”
“谢谢关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毕海奴一边说话,一边将蓝泊儿从地上拽起。他又一次牵过她的手,又一次十指紧扣,紧紧相依。
“‘母亲在绝望中生下我和海臣,随父亲而去。’”蓝泊儿学着毕海奴的语气重复他的话语,笑得花枝乱颤,“毕海奴,你的母亲虽然自小体弱多病,但也因此意志坚强。若说对你父亲感到绝望,也万万不会抛下襁褓中的婴孩独自死去。这不过是你伟大的圣人二叔编出来的弥天大谎。”
他问:“凶手?”他试图以诡谲的笑容掩藏情感,好教自己提起母亲的时候不流露出不该流露的情感。
他将她带到一个海边的小餐厅,两人面对面而坐。她脸色苍白,痛苦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脸庞,咸咸的海风吹不起粘在脸庞的碎发。
“放我走。”
他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餐桌上,张嘴大笑,痞子的气质和恶魔的邪魅在脸上展露无遗,声色幽幽如阴间幽魂。
“你走了我拿什么再抓你?”
“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就算你不说,也有人会告诉我。”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毕海奴冷笑一声,淡淡道:“我要的只是一个原因。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让你睡个安稳觉。如果你不肯,我们只好回去继续看。”
趁着毕海奴转头说话的片刻,蓝泊儿从餐桌上抽走笔和纸藏到桌下,脸色突然变得不同。
“你就这么怕我?”她微笑着说话,餐桌下的手却在写字,“要知道毕航从未怕过我。”
“总要怕些人或事的,否则人生就不完整。”
“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原来作为毕氏后裔,你并无不同。”
“什么意思?”
“他们信任我。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说得有多离谱,他们总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相信我的谎言。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随便我说什么,你都会跟着我的谎言走下去。”
“你耍我?”毕海奴侧过头去,他的拳头紧握,好像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撕下写好的纸塞进左手手掌,蓝泊儿莞尔一笑,伸出右手朝毕海奴勾勾食指。毕海奴将头靠了过去。
“啪!”
餐厅的服务生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水杯给摔了,他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
毕海奴被蓝泊儿一巴掌扇得侧向一边去,半天没缓过神来。待意识到自己被如何对待,他侧眸拿余光看她,指尖轻触脸颊,咬唇不语,似乎蓄势待发。
她反倒平静抬头,挑眉说:“对这巴掌有没有什么感想?”
“有。”
“嗯?”
“对你太客气无异于自取其辱。”他咬牙切齿,黑曜石般的眸内厉意突现,迅即还了蓝泊儿一耳光。
服务生踉跄一下,手中的水杯彻底倒了。
蓝泊儿的嘴角登时渗出鲜血。不是很疼,但她眼眶闪着泪光。
哪一个姓毕的都没动手打过她的脸,除了他。而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动手。
“不好意思,‘怜香惜玉’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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