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爹”耗尽了笑歌所有力气,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入沉沉黑暗之中。
东吕达翰抱着笑歌,手掌上沾满笑歌的鲜血。
他忽而抽出一只手,轻轻地舔了舔手心上的血渍,那是音结的血,也是他的血。
而后,东吕达翰面无表情地下令,“把这两人,还有之前那女人全都带回去,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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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吕达翰抱着受伤昏迷的笑歌回返北琅军营之时,林州城民也终于迎来了他们被围困大半年来,第一批从城外运来的救命粮。
虽然不够多,勉强只能供全城人多坚持将近一个月。
但最主要的是这证明朝廷没有遗忘林州城,没有放弃林州城。王师也许很快就会随着粮食的到来而至,林州城也许很快就能解围得救。
而当知州裴沁见到带队送粮的那位将官时,两人皆俱一愣,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道,“是你!”
阿城差点脱口而出,“公孙边庆!”
裴沁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阿诚。
阿诚主动简短自我介绍两句,跟着也顾不得发问“公孙边庆”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裴沁”,他只先问出自己最着紧之事,“裴知州,敢问通泉知县许日乾可在林州?”
裴沁回道,“在。”
阿诚心下大喜,“那他的小妹呢?许三娘子可也在?她现在城中何处?”
裴沁面色微变,“许三娘子……她,她已经出城。”
“出城?什么时候?”
“正是今日。为了将东吕达翰引开,让你们送来的粮食顺利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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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里,文贵妃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至多还有月余,龙裔便将瓜熟蒂落 。
然而,哪怕文贵妃不久之后就会诞下一位公主,或是皇子,那又怎样?
她已经很久都未曾见得天颜。
如今正得宠的是裴昭容。
数月来,官家几乎夜夜留宿裴昭容宫中。
许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人已经嗅着了风向的转变。有人说如果文贵妃这一胎还没有如愿得男的话,那么她独宠多年的局面就将再也不复回返。后宫将换一番新天地,从此以后就是裴昭荣的天下了。
况且裴昭容还那么年轻,只要能得圣心独眷,有的是机会怀上龙种。
而守孝在家的前枢密副使谌一淮,自从那一次听闻官家追回了出兵林州的诏令,贸然入宫面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虽然也有那么几个人闻风弹劾,但并未引起外议喧沸。
眼下朝堂上最大的焦点还是在穗州城上。
近日来对穗州城的攻击越来越重,为何穗州道修了这么久还没有修通,朝廷投入那么多钱都去了哪里?
尤其是随着王齐离京前的最后一奏,穗州城就愈加显眼。
有人攻击,当然就有人辩护。他们历数穗州城修建的困难,在荒漠中调集数万民夫已是万难,当地又无石,光是千里迢迢的运送建城之石都要耗费巨资,还有气候……
总之,一条一条的列出各种各样难处。
而且裴沁叛国通敌的流言也越演越烈,事实上,因为北琅人的阻断,朝廷已经起很久没有收到从林州城中传出的消息了。
这反过来进一步加深了裴沁已叛之说的可信度。
裴沁若已叛,林州若已失,那穗州城还修什么修?穗州道通不通又还有什么所谓?
但这一回不同以往,好似有人咬死在穗州城上一般。
不管裴家怎么辩解怎么转移视线都收效甚微。
你说林还道阻绝,怀疑裴沁通敌,那么就从穗州道去打探林州的消息,当此林州危难之时,穗州道贯通简直刻不容缓;你说西戎尚未归化,那么更要加紧修建穗州城;你说穗州城修建起来困难重重,那么朝廷就派人去帮你修,去帮你查到底有多少不可克服之困难。
只是裴昭容正如日中天,朝堂上吵的再凶又怎样?
前朝的大臣们写了几大篇的奏疏,言辞再华丽再恳切,乃至再泣血又如何?
都抵不过裴昭容的娇声软语一句。
小瑜娘只需笑指着两只打架的小猫,对官家道,“你看那些人吵来闹去,可不就跟这些猫儿一样?”
官家笑了,可不正是吗?不过是党争。
官家倒也不会觉得裴家在穗州城上有多么清白,但是那些死咬着裴家不放的朝臣们难道还真就是一心只为国为民?还不就是跟猫儿打架一样的党争。
只要不闹得太凶太过火,闹到伤到主人,那就让他们去打吧。他高兴了就喂这只猫一条鱼,不高兴了就把那只猫儿撵出去,一切不全看在主人的心情吗?
官家最后派了两个二品大员前往穗州查探。
自然因为查探的人选朝堂上又好生明争暗斗了一番。不过配了这么高规格的钦使,裴家显然也得脱一层皮,哪怕账做得再好,也有人会挑出毛病。
至于驰援林州之事,朝堂上毕竟也不全都是那些只懂得勾心斗角追逐权力之人,再浑的水里也总还是能养出两只不甘心同流合污的小鱼小虾。
右谏议大夫差点磕头死谏在朝堂上,恳请官家立即出兵,
本朝素来厚待仕人,太|祖曾手书诏令不得因言杀仕。
朝臣意图死谏之事闹得官家在面子上很有点过不去。
但是也没有办法,林州城也着实到了紧要关头,大家都知道,再不救恐怕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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