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的话很小声，只有舌头在嘴里动了动。
“我想让你记得我。”
七皇子没听见。
这一次是无声。
“我要走了。”
七皇子也听不见。
事实上，七皇子没有听见，娇娇也不想让他听见。
七皇子把她的手抓在手里，塞到自己怀里。
“睡觉了，乖。”
娇娇的手冰冰的，慢慢被七皇子捂热。
娇娇感受到了，心跳的节拍。
第二天，娇娇把她来皇子府时，手里抱的那盆花烧了。
婢女不解，问她为什么要烧？
娇娇脸色苍白的笑了笑。
“它该走了。”
她该走了。
……
大夏王朝变了皇帝。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皇帝早就想退位，颐养天年。
三皇子和七皇子都很优秀。
不过相比而言，三皇子更容易受王妃的影响。
三皇子的王妃叫希音，曾经是花魁。
娶她时，所有人都在反对。
可是三皇子偏不。
就算丢掉皇子之位，他也要娶她。
最后，他们也成功的在一起了。
七皇子则是孤身一人。
这样看来，不论哪个皇子当皇帝都有好处。
最后起决定作用的是国公府的孟嬴将军。
他支持了七皇子。
新皇登基这天，孟嬴将军也回来了，登基大典完毕后，新皇帝还特意请将军到书房说话。
新皇帝脸上有一道疤。
孟嬴记得之前是没有的。
“皇上，你的脸怎么了？”
新皇帝摸了摸左脸的那道疤，正好划在那颗泪痣上。
“无事，只是不想让他人凭表面判断孤，容颜对皇帝来说，不一定是好处。”
孟嬴没有拆穿他的鬼话。
孟嬴又发现书桌上有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一个水烟袋。
“皇上，水烟这种东西万万不可碰的。”
这还是娇娇告诉他的。
“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不碍事。”
孟嬴确定自己闻到了一丝烟味。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摆个水烟袋在这儿，但是有它在旁边去，皇帝觉得很安心。
“将军你还是要回塞外吗？孤从来没想过收回你的兵权。”
孟嬴摇头。
“谢皇上，臣只是在皇城待不惯。”
孟嬴又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的手腕上有一串手链。
是一圈红绳加一颗苍狼王的牙齿，苍狼王的牙齿已经快变得黄黑。
“皇上手上的手链好别致，要小心中毒啊。”
皇帝摸着手链说。
“将军有心了，这是开过光的红绳，这颗牙齿据说还有辟邪的作用。”
孟嬴当然知道。
那苍狼王的牙齿还是他送给娇娇的。
“不知道皇上从哪里得来的，臣也想得一条。”
皇帝说，
“一位故人所送，不是什么珍惜玩意，将军如果想要，恐怕只能去民间转转了。”
孟嬴突然不想再说话了。
皇帝却说。
“想不到一个异族的后裔，竟然在皇城潜伏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还想方设法的占取了摘星楼和揽月楼两个青楼。”
“如果他有才有智，孤倒是愿意用他。只不过听说那揽月楼的井中捞出一具女尸，正是被他逼死的人。摘星楼的花园里也埋着不少女子尸骨。”
“殿罗沂想复辟他的小王朝，居然如此不择手段，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真是让人痛心，他们都是孤的子民。真是不配为男人。”
孟嬴想说，让你心痛的，并不是被殿罗沂害死的你的子民，而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女人。
虽然这样想，孟嬴还是说
“他们真的很可怜，应该被好好安葬，家人也应该获得赔偿。”
“孤也觉得应该这样做。”
皇帝赞成的点头。
“将军，孤想知道，当初为什么你选择了我，而不是三哥呢？”
“臣尊敬皇上的为人，臣相信，皇上一定是个好皇上。”
内侍送走将军，孟赢骑在马上，看着深蓝的空中的一弯明月发呆。
“踢踢踏踏。”
一个人的路。
他又是一个人了。
就像来的时候。
他再也不想回皇城了，回来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
看到皇帝的表现，孟嬴更痛。
他们都忘记她了。
那个曾经璀璨夺目的女人。
月牙皎洁，月亮在他眼中更像一把镰刀。
如果恨一个人，就送他去当皇帝。
让他被禁锢在永无出头之日的华美鸟笼。
他不觉得自己帮助了七皇子。
他恨他。
皇帝就寝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一道疤痕。
他有些记不清了。
这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皇子府里的人都不清楚，只说他在房间旁边的屋子醒来，脸上就留了这一道疤。
还有一脸哭干的泪痕。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很空很难受。
似乎只有划破这张脸才会好受一点。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吹了灯，四周安静下来，黑暗侵袭。
不过皇宫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黑暗。
为了保护皇帝的性命。
皇帝从床下的被子里摸出一点烟丝。
这是他的秘密。
熟练地掏出火折子点燃，抽起水烟来。
一圈一圈的烟雾，在夜里散开，谁也看不见。
除了他自己。
……
施家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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