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再将这反推的过程统统顺过来,一切就都讲得通了。最初世上唯有风雨和砂石,经历万亿年,极久之久,山河洲岛,方才雕就;然后先有了水草石藓、菜蕨蒲苇,等陆上和水中都漾满了吃食,虫蚓便开始涌现;等虫蚓也到处游弋钻营,泥土松软,就有了果木瓜藤、有了鱼虾鼠蛇,这之后渐渐有兔牛马鹿,再有了狼熊虎豹……我只是个常人,所见有限,因此以上的推断定有许多不当之处,但是你把这个与存世的其他说法比较,总会觉得我的说法更行得通一些——总之等了那么久,这地方才变成先民熟悉的模样,全都不是谁一来便放置好了的。
“从一开始,你便知道我觉得阴阳之说纯属笑话,不论牝牡,吃的是一样的草,喝的是一样的水,难道是谁向怀孕的腹中吹过一缕气,从此生下来的人畜才有了男女雌雄?岂不是胡言乱语。你再往身后看,许多的活物根本不分雌雄,或是既雌又雄,又或是非雌非雄,它们亦活得好好的。如若它们真的出现在我们之前,那么是从谁开始,忽然要分出公和母来?假若你用道家的那套说法,元一必生二,因此雌雄终究分离,虽然一时讲通了,可是却深究不下去——为何非得分开,原本结合在一体的时候,不是过得很好么?为何非要如此?
“所以,我不想再理会阴阳之言了。从某一刻起,原本相同的东西生发出不同的种类,就像花圃里的牡丹花儿,最早时只有一个颜色,渐渐地却也有各种颜色;男女亦同。早先一定只有其中的一种,不知从哪一日才开始有了另一个,世上万物无不如此。如若你非要说是神灵捏造了相配的另半边,我亦无从辩驳,可是这两者从来都不是同时出世的,不论是由母亲诞育出男女,还是由神明用手捏造,他们都是先有了这个、才有了那个,因此元一分为阴阳的说法是无稽之谈,它们不是同时出现的。
“所以这世上先有了谁?是雄的为自己寻觅了雌的,还是雌的为自己孕育了雄的?这我已在开头对你演绎过,如果世上最初是二女一男,那么女必先于男,反之亦然。你觉得这琉璃璧是死物,但其实生与死的界限在哪里,越是深究,越难以回答,就好像阴阳一样……你与我不同,你连生死也可以穿越,当然清楚活物和死物,本来就可能是一物……你是活物还是死物?谁又知道世上第一个活物是怎么来的?因我的寿命有限、诗书又来得太晚,谁也没能用言语和图画把那神秘嬗变记录下来,所以解答这问题难于登天,对我这短命的人来说则尤其如此。
“但如果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让我反推史前之事,那么文字诗书与之相比也不过是佐助,我便不必兴叹人们太晚才学会写字了。这样的痕迹,正如这二雌一雄的宝石……因此我第一眼看到这琉璃璧,就无法从它身上移目。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痕迹,还是在天枢宫的亡市里看到血棠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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