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冲着杨工匠:“嘴上有个把门的呀!”接着对王大愣,“你说对不对?”他是怕王大愣踩着别人立功,把自己也拽进去。
“王工匠说得对,咱不谈这个。”王大愣心里倒愿意听这些牢骚喀儿,还要装出比他们有身份。
杨工匠不高兴了:“怎么,你还保持政治觉悟呀?可别去卖我们呀!”
“哪能干那不是人的事呢。”王大愣怕误会,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深刻的真话。我是说,祸从嘴出,少说为佳。”
天黑了,地暗了。
“咳,”杨工匠仍然不让嘴上有把门儿的,说起来好像很痛快,“我说老主任,其实这事情用不着我们劝你,你比我们更清楚,我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罢了,当官这玩意儿就是那么回事,今天走运,明天可能就掉腚。今天这伙上,明天那伙下,不过,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掉腚,也不该下。如果说不走字儿,就是摊上个倒霉的顶头上司沾了光。就凭你给小兴安农场出的力,就凭你立的那三块碑,谁不知道你王大愣是有功之臣?太不公平!不过也无所谓,凤凰一时塌膀还有起飞时,说不定哪天还能混个旅长、营长的干干,有能耐就不愁没用武之地……”
“哈哈哈……”王大愣笑得很响,从声音里听不出是如意开心,还是对杨工匠的赞赏。
“喂——”杨工匠没体会出这笑里的味,他明白,这当过领导干部的有多种隐秘心机的笑,一口冲劲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愣立刻把声音变得随和而亲昵:“善解人意啊,你说得深刻。我倒不是说你同情我就这样开心,这些话里有真理呀。还是毛主席说得好,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
他这里一多半是心里话,另一半觉得这杨工匠是在发泄自己。他自从跌落到三队以来,遇到的不是冷眼就是斜眼,还没听到过这么公正的评说,心里像拂过一阵暖风,一直郁在心里的憋气窝火劲儿,被刮走了不少,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身子重许多,又生出了一些底气:当官这玩意儿,今天河东明天河西,李晋、马广地你们这帮小子,凭着我王大愣吃的咸盐比你们多,不能算输给你们,走着瞧吧!
他有这种心思,也就中了杨工匠的意,希望能惹起王大愣心里的底火,和当权的干干。热闹不怕大,越大越好看。
小蹦蹦车一拐弯进了场区,突突突直奔王大愣的家门口。屋里的丁香听到小蹦蹦车声,呼地推开门,闪出一片亮光。
“请进,快请进!”王大愣站在门口点头哈腰地往里让请来的两名工匠,“黑灯瞎火的,真不好意思,快……”随后对迎到门口的老伴丁香说:“快泡壶茶水。”
丁香急咧咧地:“灶坑倒烟,没有开水怎么泡茶?”
杨工匠背着丁当乱响的瓦工兜,王老二紧随着进了屋。这是一间半房的普通农场职工住的砖瓦结构住房,外间和里间悬挂在棚顶的两盏电灯忽闪忽闪,那是因为自备电房送电不稳,虽然灯光暗淡,却也把里外间全部轮廓包括旮旮旯旯照得清清楚楚。王大愣在场部时的住房,杨工匠和王老二修炉掏炕去过几次,和那儿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些眼熟的新式高档家具、炊具挤挤捱捱,既不协调又不规矩地摆满了里外屋,就像美丽的凤凰落进了枯草棵里。
“你们两位——”王大愣随后跟进来,深表歉意地让座,“炉子不好烧,连点儿开水都没有,我让老伴到邻居家做饭去了。你们二位看看,是吃完饭就干,还是吃完饭到队招待所休息,明天再说?”
说话间,王明明挑一挑泥沙土进了院。杨工匠从窗户瞧了瞧倒泥沙土的王明明说:“准备得好。张晓红副场长倒是给我俩请了假,还是连夜弄吧,弄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原答应明天是给肖书记家修火墙子……”
王大愣一听截话说:“那好,别耽误了肖书记家的事。”
“老主任,吃饭不忙,”杨工匠说着往外屋走,“我和王师傅先看看怎么个不好烧法,找准毛病就动手。”
王大愣跟在身后来到灶前解释:“也不知犯了哪股子邪劲,有人说是风向的事,可刮东风倒烟,西南、北风、刮偏风都倒,人家别人家就好好的。”
杨工匠揭掉锅,揭掉炉盖子、炉圈子,细瞧瞧,炉眼上没有堵灰。敲开火墙上两块活砖,里面也干干净净,烟道叉花走向也没问题。让王大愣抱来一抱麦秸点着,先试炉火再试灶火。干燥的麦秸点燃后,一下子呼地燃成了火团儿,火舌直舔灶沿和锅盖,舔着舔着,被塞进灶坑里的麦秸窝住了火,沤成了一股股浓烟,憋着憋着,从灶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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