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马广地神乎其神装明公的神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咱哥们儿面前打哈哈?”
黄晓敏装出很诚恳的样子:“老弟,咱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糊弄你有什么用啊?又不多挣又不少挣,我当真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马广地一扬脸,放大嗓门,“你爸爸来给你办返城来了,理由是‘家变’。”
这几句话引起了全宿舍知青的高度注意,唠喀的、下棋的、做小活计的都停止了,静静地听着,有的还凑拢了过来。
“家变?”
“对,”马广地放大声音:“你妈死啦!”
“放屁!”这丧气的消息使黄晓敏忘掉了一切,出口不逊,“你妈才死了呢!”
“我妈没死,你妈确实死了!”
“滚你妈个蛋的!”黄晓敏撕破了脸皮,大声嚷道,“刚才我还和我妈通电话呢!”
马广地咬住不放:“肯定是死了,明明白白。”
“你小子是不是要找事?”黄晓敏知道自己爸爸在这里,好像有了依靠,他断定是马广地听说爸爸来给自己办返城,可能是嫉妒,可能是眼气,用咒骂自己来开心,毫不让步,边往前凑和边要动手,“别的事我都让着你,今天你小子说这丧气话,我就不能饶你……”
围来的知青越来越多,李晋已靠在马广地身后,只要黄晓敏敢动手,他就会不客气地摆开架势。
“想打架?”马广地不示弱。
“对!你算说对了,不是我想打架,是你先找事!”
……
“噢——”
“哄喽——”
十几名属于袁大炮那个排的知青,起哄喊起来,马广地和黄晓敏扭在了一起。
“住手!谁在打仗?”
这时,张队长领着黄志福和吴主任走进了宿舍,他在门口就听到了起哄声,边进屋里边大声喝令。
“好好好,不懂人语的玩意儿,”马广地挖苦黄晓敏一句迎了上去简直要撕破嗓子,“张队长,你说句公道话,黄晓敏的妈妈是不是不幸故去了?”
张队长已经看出马广地或是哪个知青在和黄晓敏厮打,气急败坏地训斥道:“所以你们才不对呀,黄晓敏的妈妈不幸去世了,你们该同情才对,你们和黄晓敏闹什么意见?有什么过不去的?”
黄志福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连晓敏都没让他知道这办返城的理由,这么秘密的事情,无非是肖书记、吴主任还有这个张队长,再就是刚才盖章的那个女干事,这么短短的时间,怎么闹腾到这知青大宿舍里来了呢?难为情和尴尬使他很不自然,一时有些发蒙,木然地站着。
黄晓敏问:“爸,他们怎么说我妈死了呢?”
“哼,”黄志福想干咳似的哼了一声咬咬牙说,“是死了。”
马广地开始卖乖了,向黄晓敏凑凑:“哎呀,黄老兄,咱哥们儿讲义气,够意思!别看你骂了我,我不生气,骂错了就算骂你自己,再说过去咱哥们处得还算不错,不能因这一句两句的就掰面子,你马老弟可不是那号人,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不管他说什么,黄晓敏气得鼓鼓的,就是不吱声,瞧瞧爸爸,瞧瞧张队长,似乎明白了什么,爸爸来办“家变”,什么变化能最容易通过办手续呢……爸爸呀爸爸,你再着急给我办返城,也不能把我妈妈押到阎王爷那九泉殿下做抵押呀……
知青大宿舍顿时寂静下来。
“来呀——”李晋一个高儿蹿到黄晓敏的铺前,从窗台上拿起黄晓敏的镶镜框的和他妈妈的合影照,用手遮住黄晓敏的像影儿,举起来大声说,“荒友们,哥们儿们,黄晓敏为了参加秋收大会战,他妈去世都没回去一趟,真叫为革命化悲痛为力量呀,咱们搞一个小小的悼念仪式吧!”他说着瞧瞧黄志福,“同志们,战友们,黄晓敏一家的悲痛,也是我们全体荒友的悲痛,来,我喊一二后,请黄晓敏的爸爸带个头……”
说来也怪,李晋这一号召,许多知青都信以为真地准备听指挥。
“荒友们——”李晋亮开嗓门,学着广播里治丧时那种语调朗诵道,“黄晓敏的妈妈不幸去世,让我们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向她老人家致哀,一鞠躬,二鞠躬……”
马广地东瞧瞧,西望望,就是不鞠躬,见黄志福无可奈何装模作样,张队长认认真真,不禁好笑。他用钢笔在大拇指头上画了个人脸上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跟着李晋的第三声呼喊,大拇指鞠了一个躬,正要再鞠,被十多名抬头的知青瞧见后,哄然大笑起来,马广地赶紧把手藏到身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笑什么?”张队长大发脾气,觉得在黄志福、吴主任面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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