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义在铜盆跟前蹲下来时已经平静下来,在父亲刚刚丢下布巾的铜盆里洗脸,对父亲说:“我先跟兔娃拉几车土,他一个人顾不过来。回门跟得上。”兔娃一个人驾着牛车已经走出了圈场。孝义跳上牛车坐下来,脑子里忽然冒出昨夜那种进入福地的颤抖。他瞅着兔娃想,兔娃肯定还跟昨晚以前的自己一样是个瓜蛋。进入土壕装土的时候,兔娃冷不丁问:“你昨黑夜跟媳妇睡一个被窝吗?”孝义一愣,这个腼腆的小兔娃大概在琢磨这个神秘的问题。兔娃连着又问:“你跟女子娃钻一个被窝害羞不害羞?”孝义骤然红了脸,俨然用大人对小孩的训诫口气说:“兔娃,娃娃家不该问的话不许问。没得一点礼行!”兔娃愣了一下就不再开口,执锨往牛车车厢里抛起土来,仅仅一夜之间,亲密无间的孝义怎么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兔娃心中掠过一缕寂凉,淡淡地说:“你新衣裳弄脏了。我一个人能行。”孝义瞅了瞅兔娃没有说话,看来他们幼年的友谊无可挽回地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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