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辰道:“倘若那女子真的在乎,便应该明白,两个相互倾心之人,眼睛里是不会被外物所迷惑的。”
阿柔摇头:“每个人,都并非只有一个身份啊。”
马良辰不再言语。
祁修在一旁阖着眼眸,装作睡着了,没有听见二人的话。
从登城西行百十余里,那苍茫起伏的山峦深处,便是阿柔的故乡。好多年前,那里边荒草丛生,灌木茂密的走不进去。阿柔此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想着将通往村中的道路修整一下,寻着那些乡亲们以及父母、奶奶的坟茔,为他们好好的烧一次纸钱,诵一遍经文。以慰众乡邻在天之灵。
但是,当她在祁修和马良辰的护卫之下,千辛万苦走到村口的那座小山上之时,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在她记忆中村庄的方向,如今的树木已然长的遮天蔽日。根本无法判断当年村子的具体位置了。
曾经她在山上搭建的茅屋,被祁修焚烧之后,现在连痕迹都没有了。
以至于阿柔站在山顶上,都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来过此处。
她觉得,自己彻底成了无根之人。
马良辰看着四周的景色也有些傻眼。不过回想起来,他和阿柔离开那座村庄已经许多年。那样久的世间,足以变幻了沧海桑田。他们还能勉强找到那村子的方向,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向着失落的阿柔靠近了两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还有自己在。但是他却晚了一步,祁修已然伸手将阿柔圈进怀中:“既然都来了,就将纸钱在此地化了吧。乡亲们若是泉下有知,自然会收到的,也会知道你来看他们了。”
阿柔黯然道:“我常常在梦中回到家乡,如今,也只有在梦中才可以回来这里了。”
祁修道:“你还失落。你大约是古往今来,最最幸运的一个女子了。四海之内,都是你家。你还想怎样?难道你想以女子之身,享齐人之福么?那样的话,我可是不依的。你若是敢动那样的心思,我定然让你知道什么叫搬到了醋坛子。”
阿柔心知他这般插科打诨,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她挤出一个笑脸,其实心中真的高兴不起来。
祁修和马良辰双双蹲下身来,将纸钱元宝之类的火化了。然后看着火光暗下去,用泥土将余烬盖上。之后循着原路出山。如今这一段通往登城的路径,早已荒草遍地,树木遮天。仿佛原始森林一般,道路十分难行。
百十里路,一来一回,几个人竟然走了三四天才出来。
祁修问阿柔:“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阿柔道:“三山镇。”
三山镇是薛文鼎的老家。说起来,薛文鼎祖上原本是北都人氏,北都才是他的祖根之地才对。但是,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全都是在三山镇出声并且长大的。如今,上一辈儿人作古,这里反而成了薛文鼎的老家。
想到这些,阿柔郁闷的心情才有所好转。果然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家。想想她的三个孩子。祁十三自幼在红叶谷长大,虽然他现在身为南国国君,但是在他心目中,恐怕红叶谷才是他的老家。萧国恒和岚月儿是在西邦出生并且长大的,如今,他们兄妹一个在东廷,一个南国,虽然都很显贵,但是在他们心目中,恐怕也只有西邦才是他们的老家。
想到这里,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孙辈儿。这三个孩子,随着她这个祖母,从东廷辗转来到南国。等他们长大,就算回到东廷,恐怕心中也会永远牵挂着南国。
“唉……”阿柔长叹一声:“人呐……”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别人。世间万事万物,都可以轻易的拿起放下,唯有这乡愁,甚是无解。
登城距离三山镇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一行人顺着山中道路向前走着。忽然,一对人马呼啸而过,当前一个少年,鲜衣怒马甚是威风。
车中三人都探出头来,向着那少年望去。祁修道:“这样子才不枉年轻一回。”
马良辰沉默无语。他和祁修一样,在本该天真年少,肆无忌惮的年纪,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
忽然,那少年又折了回来,望着车中三人:“敢问诸位可是从南国来?”
祁修问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道:“感觉。”
祁修点头:“我们正是从南国来。”
少年道:“南国皇帝的生母皇太后,诸位可曾听说?”
祁修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少年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不为什么,就是好奇。”
祁修要是信他才怪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倘若是打听些别的事情,或者还有几分可信。可是开口就打听皇太后,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祁修道:“你若是不告诉我为什么打听皇太后,我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和你言讲呢?”
少年想了想道:“我之所以打听她老人家,只是因为我和皇太后是亲戚。”
祁修乐了:“哈,你这孩子,说话嘴上没有把门儿的。我怎么从不知道皇太后在北国还有亲戚的?”
少年道:“你又不是太后跟前的人,不知道也不奇怪啊。你只和我说说,生母皇太后是怎样一个老人家啊?我娘说,她老人家可威严了。眼睛一瞪,明明没有生气,却能让人从内心里十分恭敬起来。”
祁修下意识的向阿柔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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