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一天,母子二人的对话,严子颂事后反思了良久。良女士一贯以来硬朗的作风,他了解得很清楚,可是对于她那超于平常的反应,严子颂还是隐隐觉得似乎激烈得过了头。
一直以来,他所预期的可能受到的大阻力,应该是来自于他的父亲严南风,那个严谨得近乎古板的男人,他绝对不可能接受一对儿女相恋的事实。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母亲良雪雯对这件事,所摆出的竟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姿态。
甚至不惜把秦小曼全家拉下水,这种做法太疯狂,他没办法阻止,却绝不能袖手旁观。
不要说让秦小曼抛开这样的局面跟他出国,就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把这烂摊子丢给秦家人来自行处理。
可是说到真拿瑞严开刀,后造成两败俱伤,他做不到,无论再怎样急切也罢,他办不到真的动手摧毁父母几十年的基业来成全自己的爱情。
无论如何,他要把他母亲的事情处理好,否则,不论他和秦小曼躲在多遥远的角落,这世界永远安宁不了。
就在他费尽心力地寻找任何有可能成为他母亲身上弱的人和物时,忽然在一抹早己远去的记忆里亮起了一缕暗弱的光亮,严子颂不知怎么就联想到还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年,他的母亲给远在市的个旧时朋友寄过一些钱。
具体这些钱的数目和用处,他自然是不记得,但这件事情本身,却实在值得他好好重视一下。
对于一个平常人,给亲友寄进一些心意,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那个只有商业伙伴而从无私交密友的良女士来说,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几十年前的一笔汇款几十年前的一个旧人,要查到这些着实费了一些时日。当终于把这些资料拿到手里,严子颂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到了市。
这里是一片老城区,住宅都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低矮陈旧。
唯一几栋出挑的楼房就是一个早己破产的机械厂多年前修建的家属楼,他要找的人,正住在这里。
严子颂一个人走在年久失修略显坎坷的街道上,脚步放得很慢。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有些担心还是有什么础虑,总之一段并不长的距离却让他走了很久。
他觉得他母亲和他两个人都疯了
一个红了眼要摧毁儿子爱人的家庭,另一个执着地不惜翻出二十几年前的旧账来查找自己母亲身上的弱。站在那陈旧的防盗门前,严子颂甚至犹豫了很久,这时,门从里面轻轻地打开了。
站在那陈旧的防盗门前,严子颂甚至犹豫了很久,这时,门从里面轻轻地打开了。
“我在楼上看到您了,怎么站在这,请进吧。”
说话的女人,按资料上显示是同他母亲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待看到真人,却觉得老上二十岁也不止。
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洋溢着热情的脸上,表情局促,显然为了今天的会面特意穿得隆重而正式,只是那一身装扮无论从款式还是质地上讲,都实在与正规意义上的“隆重”挨不上一。
“楚阿姨,您好,我是严子颂。”
这近乎平易近人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打消女人明显紧张的情绪一面词不达义地解释着“那位李先生已经事先给我打过电话说您今天下午要过来”,一面热情地招呼着这难以置信的贵宾在她那堆满日陈家具的客厅里坐了下来。
几十年没有联络的日友,现在是全国知名商业集团的当家人,她的独生子忽然到访,这作为任何一个日子过得平凡而且不那么容易的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可以被忽略的事件。
女人的紧张持续了好一会,直到严子颂渐渐把话题打开,这陌生的长辈才渐渐恢复了平时闲话家常时的熟练语气。
“其实我和您母亲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那时候没背景没学历,只能在餐馆里当服务员,那段时间认识得您母亲。为了节省住宿的费用,跟她合租了一个平房。”
“哦,那时严董事长也住在那里,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听说当时他好像还在上大学”说到这里,上了年纪的女人抬头笑了一下,把桌面上准备的茶水递到了严子颂手里,“严董事长他现在身体还好吧”
“劳您挂心”年轻的男人略一犹豫,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又将杯子放了桌面。
“您父母真是了不起啊原来那么苦的环境,白手起家,一直到今天有了这么大的事业。
“雪雯也真是能吃苦有毅力,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上班很累,白天要站一天,餐馆打烊了还要刷盘子,每天下了班我是恨不得马上倒在,可你妈妈她硬是还兼了另一份差,好像是在一个什么地方上夜班当服务员。”
“我记得有一次问她,干嘛这么拼命,她跟我说南风还在上大学,要多攒出生活费来,
不管怎么样也得支持他把下面的两年念完。”
“我当时就想了,这两个人真是不容易。那时候虽说是我们合着租,但其实每天他们两个人都是工作到半夜以后才家来,每天早上我和你妈妈一起上班的时候,你父亲早早就出门了。说起来,住了几个月,我基本上才只见过你父亲几面罢了。”
女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看,我跟您唠叨这些没用的,都还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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