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甲手指头抖了抖,说了句,
“要鸡蛋的。”
“一共是一百文钱。”赵元徽再度露出一个温柔羞涩的笑。
“怎么这么……”黑……
曾甲欲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怎么能对小侯爷说这种话呢……
曾甲再度从袖子里摸出来几串铜钱,十分不舍。
“难得你一个死抠舍得花钱啦,是不是看中了潘小娘子貌美?”
一个认识曾甲的老大婶狠狠鄙视了一下臭不要脸的曾甲。
“我不是……”曾甲欲哭无泪。
“老不修!”老大婶还啐了一口。
然而曾甲的眼睛皮子还真的黏在赵元徽身上挪不开了……
心中闪过一些欣赏后很快转成了愧疚与怜惜。
小侯爷躲避追杀一定吃了很多苦,呜呜呜……
想想都心里痛得厉害。
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侯爷,变成了现在忍辱负重的样子,一定受了很多磋磨……
“饼好了。”
姬缘把饼塞在曾甲手里,让他赶紧走。
曾甲在一片姑娘大婶们的笑声中佝偻着身子离开。
临走前还想再看两眼赵元徽,硬生生克制住了。
又走了几条街,饼卖完了。
见货郎那儿有漂亮的发绳,赵元徽忍不住挑了很多。
“金花姐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武松一直知道赵元徽有钱,却是第一次看见赵元徽买东西直接买一整盒。
“买这么多,送给枝娘子和迎儿啊,松松日后有了心悦之人,也会想着系个漂亮发绳……都用得上。”
“嘿嘿嘿……”武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回去后赵元徽把那盒精致的小物件全送给了武枝。
还有他那里的一些首饰。
见武枝要拒绝,赵元徽又是劝又是抹泪,总算让武枝都收下了。
武枝姑娘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她身有缺陷,不如寻常小娘子那样高挑曼妙……
不然和哥哥也是一对佳偶。
哥哥那样的人,待谁都是一样,一副无心红尘的样子…如此也好。
赵元徽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此时他并无妆容,也没有绾发,只一身素色中衣,神色冷静,倒不太像个娇柔的小姑娘了。
外面的人会是谁?
“金花妹妹睡了吗?”
门外传来姬缘的声音。
赵元徽直接开门,面容平静,等姬缘进来后关上门,坐在梳妆台前。
“哥哥深夜寻我,有事?”
他没有再用女声说话,而是温柔低沉的男声,良久没有用正常的声音说话,有些不适。
“金花妹妹可是要远嫁了?”
姬缘替他倒了杯水。
赵元徽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放下,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些为了救我而丧命的下属。”
赵元徽曾想过做一辈子潘金花。
终究不甘心。
便不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若这里有酒就好了,真想与哥哥对饮,共醉一场。”
赵元徽又喝了一口水,看起来十分不开心。
“既然不愿意,为何要去做呢?”
姬缘不知道赵元徽要去什么地方,但像赵元徽这样的龙子凤孙,总逃不过两条路,一是依附帝王锦衣玉食,二是聚众反叛身首异处。
看起来,赵元徽不像是会选第一条路的人。
毕竟,昭和太子已经逝世了。
大致了解情况后,姬缘胡乱分析了一下。
宣和帝是兄终弟及继的位,来路不算正。
赵元徽是先帝宋哲宗的儿子,受封温侯。
宣和帝对赵元徽一直信重有嘉,但是在赵元徽下落不明的时候,宣和帝判定了他的死亡,甚至直接追封赵元徽为太子。
宣和帝是真心想立赵元徽为太子吗?
如果是真心,赵元徽就不会还窝在这个小小的清河县里。
昭和太子,只不过是宣和帝心中有愧,祭奠他“死去”的侄儿,所取的封号。
“不试一试,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信重?”
赵元徽笑了笑,眉间郁色深重,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我只知道这条路难走,却不知道有多难走,只能先祝金花弟弟诸事皆宜,逢凶化吉。”
姬缘空口说白话倒能编出许多政令,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先进的眼光就能解决的……
具体想想,好像也帮不到太多地方。
只认得几个字,然后就没了。
“承哥哥吉言。”
赵元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喝了两口,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涩。
他曾视宣和帝为亲父,那份孺慕终于在漫长的相处中消磨殆尽。
他的母亲仍幽居在深山古寺中,分别已近十年,未能承欢膝下尽孝。
父亲残留下来的势力、母亲埋藏下的人手、舅舅那边的人全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都觉得他是哲宗的嫡子,就应该继承那个位置。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希望赵元徽用赤子之心打动宣和帝……
可惜不成。
后来希望赵元徽对宣和帝下手,死前得位。
赵元徽十分抗拒,也没成。
到现在,赵元徽终于一无所有。
亲卫近侍死伤殆尽,一个不剩。
赵元徽天真地以为自己小心行事,就能维持住几方势力的平衡,最后上位者投下砝码,天平被砸得四分五裂。
他还是会落到既定的轨道上,再度变成诸多势力博弈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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