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真真蛮横得紧,沈妹妹恐是纵容不出的,怕是被刚进门那两个小随从给气的吧。”
波喜低头,无话。
“以前在教坊里,我便知道一个道理,若主人正直聪敏,做奴婢的自然也知书达理,十分能干。若主人小肚鸡肠,奴才们更是凶恶,加倍作弄弱小,狗仗人势。主人若是动了害人念头,奴才们非杀个片甲不留才肯罢休。侍奉从来都是最累人心神了。我领略过。最初是端茶倒水,后来落红了,便要使出浑身解数讨人开心。”
“哦,我从未听人说过这些。”
“别多想,多数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只要做对了,出类拔萃了,我都很开心的。可即便是出类拔萃也不一定被老爷选入白府呀,你说是吧。”
“四姨娘,我怎么听不太懂。”
“以后你便懂了。只管为阿君着想,做你理所应当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朗彤眨眨眼睛,动了动肩膀,深吸一口气。“嗯,内屋无声,该是我上场的时候了。”进门前,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雕琢十分精美的金簪,别上后,满脸堆笑的进去了。波喜在前面为她拉着檀香珠门帘,看她从深思熟虑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实在捉摸不透。难道,这尘世间一切人与物都逃不过伎俩与手段的编排吗?就不能顺其自然?
“妹妹可好些了?”
朗彤冲老爷点头示好,之后便是兴高采烈地问候。
沈璧君醒了,可依旧毫无力气,只微微笑了。
“你这么大声,吓到她了。”白孝贤说。
“唷,这么快心疼起来啦。”说着,便在沈璧君脚边坐下。“妹妹脚如此凉,怎么也没个人帮她捂捂。”沙祖听了,打了个冷颤,却只愣愣站着,一动不动。倒是贾殷挺身驳道,“七小姐说她热得难受,我们劝了几次都不见效。宋旻来了,盯着她将药喝下,问了,才说凉一下也好。”
“胡话,人都病到这份上了。”
朗彤说了,却也没了心情理他们,只蹲在床尾为沈璧君捂脚。她做事向来胸有成竹,沉不住气的事与她从来无缘。她盯着沈璧君看了许久,渐渐地自己眼睛里也冒出泪花来。“哎呀,自从到了老爷身边,这什么事只要多瞄几眼便涕泪横流的,真真叨扰各位了。”她自言自语说着,抹了眼泪。“妹妹,我可听闻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起来吃点。”
沈璧君又摇头。
“只想喝些甜水。”
“听到了?”朗彤对贾殷说。
“贾殷,别去。”沈璧君赶紧接话,“别听她胡言乱语,甜水难制,都什么时候了。”
她试着撑起身子。
“白叔叔,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白庆瑜突然从心不在焉中回过神来。“哦,等你好些吧。”
沈璧君坐直了身子。“是阿娘,是吗?”
白孝贤心里突然凉了一下,只看着白庆瑜。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的意思。
沈璧君坐着,等着,四周冷凄凄,无人敢言。
“秋水台那几日里,她总是与我说许多话。真的,好多。我问,她便细心作答。我再问,她依然细心作答。即便是咳嗽吐血了,依然不会推辞。我一直没搞明白,我自认她喜欢与我对谈,或是喜欢那种对谈的气氛,与世无争,两耳之间只有出于彼此嘴里的机智美妙的话语,再无其他。这种感觉,如此稀少,如此不可得。但这不是阿娘的风格,太柔软了。”
沈璧君向白孝贤怀里靠了靠,看着白庆瑜。
“告诉我,她是如何过身的?”
白庆瑜想了想,“没入弦逸湖,被湖水吹进山谷里去了。我曾听闻,幻影门上古的至尊长老便是如此弃世的。”他说了半截,疑惑地看着沈璧君,她神色恍惚,一副着了魔的痛苦的样子。“是否忆起些许蛛丝马迹?”
“什么蛛丝马迹?”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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