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就是来杀皇帝的呀。这么多年的民不聊生凭着小女子一句话便不管我们的事了?”一小厮问道。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说,没杀皇帝之前大家齐心,目标一致。只要皇帝一死,这齐聚皇城的江湖人没了目标,便会如无头蝇乱转,祸害也不会小到哪儿去。”
“如今皇帝失了民心,大家都要杀他。可这杀了,谁来平息接下来的混乱。”
“不是还有梁王?”
禾静颐接话,“我看他未必会沾手。每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只要进了皇城,亲眼目睹过这皇城的巍峨,亲眼见过那金碧辉煌的信阳宫,亲身试过那高高在上的金色龙椅,便再不想出宫墙一步。若是有一天出去了,便是有人赶他出去的。他绝不会,也不愿去做皇权之外的事。”
禾静颐说完,一位长老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好。”他独自冲了出去,之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冲了出去。
“快去看看。”禾静颐说着,推了推怀抱自己的小厮的手。
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禾静颐,庚奴,沈璧君与白孝贤四人。当然,还有一个自称医生的剑客守在禾静颐身边默默为她包扎伤口。
眼看着这些二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都不说话,他开口了。“姑娘有这番见解,可是担心其中有人坐拥渔翁之利?”
“渔翁之利谁不想,污名全在他人,自己落得个清清白白。时间久了,真就像改头换面了似的,受人敬仰,光芒万丈。”
他笑了。“来,你们帮她按着这贴药。”
庚奴吓呆了,如今还呆若木鸡。沈璧君走过去,扶着禾静颐的肩膀。
“那我就要问了,”医生转头拿纱布,“您又是如何打算的?”
“我?”
禾静颐懂了还装不懂。
“别套我的话了,说吧。”
“我想说,可也得先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不是?”
“做我的头一个女弟子可好?”
“阁下是?”白孝贤问。
“清水门,许邝羯。”
这是个多么的小的门派,留下来的人中无一人耳闻。大家沉默以对,气氛十分尴尬。
包扎之后,禾静颐疼痛缓解了不少。但这不过是肩上的伤,她腰上腿上也都伤痕累累。看她要起来,沈璧君与白孝贤一边扶着她一只胳膊。“呵,看来我也去不了什么信阳宫了。”沈璧君向她吐吐舌头,接着她的话头说,“这宫里绵延广大,倒也不是谁都能一朝走遍的。”她抬眼看看前面,漫长冷寂的宫道左边一个巨大而漆黑的窟窿,正向他们招手。
“先去那宫里休息吧。”她说完,捅了一下庚奴,“带路。”
庚奴像是一下子从梦中苏醒,茫然不知地看看面前的几人。
“小姐,你——”
“先别说了,前面是什么地方?”
庚奴看看,“哦,关雎宫。”
“这里离良辰怡景有多远?”
庚奴没多想,脱口而出,“那里与这里何干?”
“一进宫门,梁王便安排了宛姬在良辰怡景住下,说是等他凯旋而归。宛姬那里有良驹数匹,一会儿拿来带我们几个出宫正好。如今宫里的马死的死,伤的伤,挛鞮光臣还假惺惺让他的手下别玩儿过头,敢情他们一路烧杀抢掠都是来玩儿的呀。怎说,远不远?”
“倒也不远。我是说离宫门不远。”
“那不正好。”医生笑了,“如此,我们还能顺走些关雎宫的财务带在身上。”
禾静颐瞅了他一眼。
“小徒弟,师傅以前也淡泊名利过的。”
“若是要收徒弟,还不如收了我这个打小的好妹妹。她可是白娟一缕,随你打造,不像我,脑子里东西太多,别人教的我不一定听,只听我自己的。”
“她呀,我早在客栈里就挑好了,鬼谷门,切,别浪费人才了。”医生说,“先进去再说。”
关雎宫是先皇宠妃魏贵妃住的地方。魏贵妃死后,先皇舍不得,便每日命人收拾洒扫。可日子久了,没人的气息,虽然洒扫得一尘不染,先皇自己也不爱来了。反正爱妃的衣物,首饰,生前喜欢的花花草草也都搁在他身边,每日从早到晚栩栩如生为其绽放着。
先皇死后,关雎宫便像一个弃婴,谁也不待见,谁也不敢待见。皇帝不管事,竟然连自己每年都开钱给人负责打扫也清楚。后来太后知道了,便停了洒扫事宜,将所有年老色迟的宫人们全都遣散了,只留下她恨之入骨的前朝景贵妃管理此地,据说景贵妃的头发被剃得乱七八糟,整日穿着囚衣,带着项圈,在此没完没了地打扫。
听完禾静颐的介绍,医生叹了口气,“真是个活死人墓啊。”
“让人爱恨交加的活死人墓。爱时恨不得处处贴金,在凡间也造出个天庭来,恨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地企图毁灭它。”
“姐姐,那你还进来?”
“这才是我的江湖啊。”
禾静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人人都听懂了:她拒绝做他人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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