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倾诉已经变得悲哀又愤恨,聂明宇不知怎么安慰她,他一向是不擅长这个,只能问些话,让她把所有苦闷都倒出来,或许能好受些。
“外公和你说的?”
“外公希望我健康长大,从来不和我提这些陈年旧事,唯有那回病重时,说的也只是自己的内疚。但有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和我童年剩下的印象,我想不知道都难。我以前无意中也见过外公写的悼文,有‘朗’,‘曦昭’,‘清辉’,‘朗’是妈妈的名讳,再结合我的名字星辰,和从闲言碎语里分析出来的消息,曦昭应该就是我哥哥,清辉应该就是我姐姐了。如果我有哥哥姐姐,可能就不会有那些事了,妈妈可能也就不会……”
她很少放声大哭的,以前是不想外公知道她难过,现在是已经习惯了,她总会克制自己过于汹涌的情绪。
“外公去后,我整理旧物时,母亲将我托付给外公的一封家书,和留给我的一封诀别信,也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想。”她似乎很疲惫了,流着眼泪向身后倒了倒。
“我以前求着外公教我弹琴,他每次都分外伤感,被我缠的次数多了,他只好和我说:新迹象下的人,却越来越名利浮躁,难以领会中国古典乐器的妙音,所以他不想玷污瑰宝,也不许我学。看过妈妈的诀别信后我才知道,外公他嫌人心不古是真,但最重要的,是我的妈妈……”
“你的母亲,莫非名讳出自‘朗月垂光’?”
“是,外公最喜欢嵇叔夜的《琴赋》了,妈妈也的确很有音乐天赋,三四岁时,琴箫已经颇有神韵了,结果遵循外婆教导,出嫁从夫,专心持家,把一切都荒废了。对于妈妈,外公一辈子都觉得愧疚……”
“妈妈过得一直很苦,但没办法,从前那个被外公教导的,独立自强的音乐天才,已经被我老脑筋的外婆彻底教坏了,她只好固守着外婆的遗命,后来是因为有了我,她才觉得生活还有那么一丝欢喜,可惜又出了那样的事儿……她最后说,除了她自己,和我的哥哥姐姐,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父亲,和她最小的女儿了。妈妈生命中找回来的最后倔强,是撇下老父yòu_nǚ,彻底离开无望的婚姻生活……”
聂明宇的心又疼了,因为小姑娘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段惨痛的岁月,但文化的动乱,也是间接地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他们两人,都遭到了无情的伤害,而他的身体,不也和她一样,有着不可触碰的创伤与禁忌……
“那个人一步一步杀死了我的妈妈,我也很想杀了他,为妈妈报仇,我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但我还是下不去手,世俗的lún_lǐ道德又一次影响了我,我是不是也很懦弱?”
看聂先生闭上眼睛,像是也沉浸在了什么痛苦之中,她虽然很想继续说,但还是忍住了。
“他不配做父亲!”
“是,他很不配!外公说,我和母亲长的很像,和外公他也很像,旁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至亲骨肉,我很庆幸,和那个人相像的少,所以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耳朵,好在有头发挡着,我又不喜欢照镜子。我早就随外公姓了,我和那个人,可恨血缘这条纽带是断不掉的!”
“血缘”,这也是他痛恨却又万分无奈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有点儿累了,收回胳膊,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锁着眉头,继续问着:“那些邻居,你都不想杀了他们吗?”
“世俗的人就只会这样的指指点点,当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同情心,余下的,就只有恶毒地看不起了,没有几个人,愿意别人比自己活的好,但人不就是这样畸形地活着吗?”
“这样坏的世界,你不觉得活腻了吗!”他很无力,只好把一条臂膀搭在沙发上撑一撑。
“这个世界再坏,也不会比再也感受不到它更坏了。外公那样爱我,保护我……其实我知道,所有的借口都是为了自己活的好一点儿。我没有厌弃生命,所以还能遇到聂先生你啊,还能把心中的苦闷和聂先生说一说的,这已经很好了……”
她强忍着痛苦,恬淡地笑着,很像窗外的漫天星辰,聂明宇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你外公那样爱你,为什么又沦落到道观里?”他还是点起了一只烟,希望借此削减一下内心的伤感。
她盘腿坐了起来,笑了笑:“外公把我托付给了他多年的至交,爷爷奶奶对我挺照顾的,打算带我出国,离开伤心之地,但他们和我同龄的孙女不喜欢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人,和她抢爷爷奶奶。这也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如果有人和我抢外公,只怕我也是不乐意的。所以我自觉放弃了,人家收留照顾我是故人情分,但我不能破坏人家祖孙三代的亲情。现在想想挺一时冲动的,因为不和那家人走,举目无亲的我,只能去那个人的家了。”
她的语气是那么淡然,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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