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架子上竟是土壤。土壤颜色不同,粗细各异:砖红壤、红壤、黄壤,紫壤……。左边架子上是装着化石的玻璃容器。
红玫不解道:“这些泥土有什么不同呢?”
“它们的成分和形成时间不同。”
“哦?泥土还有什么成分和形成时间吗?”
“当然有了。先说形成时间吧。泥土原先都是石头。石头变成了沙子,沙子最后变成了泥土。这个过程少则几万年,多则十几万年。
泥土的颜色不同就是因为它们成分不同。泥土的成分决定于两个方面:一是形成它的岩石不同,比如有含二氧化硅多的,有含碳酸钙多的;二是土壤所处环境的气候,降水,植被等不同,比如海南岛的砖红壤是因为它地处热带季风气候区,植被为热带季雨林,山东半岛的棕壤是因为它地处暖温带半湿润气候区,植被为暖温带落叶阔叶林和针阔混交林。”
红玫看着一瓶瓶土壤,思忖道:“原来连土都有这么大的学问。”
男人回答完红玫的问题,专心致志地看起化石来。红玫本以为化石不过是一些粘着碎骨头的石头。当看到一块生着三条栩栩如生的鱼的岩石时,她不禁感叹世界之神奇。
不是‘造物之神奇’。她不信上帝,只信自己。
她又看到了生着树叶的浅棕色岩石、生着贝壳的铁锈色岩石,印着美丽水草的红色岩石……
看完化石,红玫感觉自己仿似从一场美丽的梦境中醒来。她余兴未尽,重又看了一遍。
泥板上有三具尸骨。红玫感觉他们都是女人。因为他们很纤细,骨盆也很小。
左边一人面目朝外,手脚紧紧贴在一起,看来死前被捆着;中间的人趴在地上,脸侧向一边,嘴巴大张,模样狰狞。她脑后一片骨头被人击进了头颅里,击开的地方有几条放射状裂痕;右边的人侧卧在泥墩上,脊柱被锯成两半,西瓜似得被人掰开了。
她的样子当然最恐怖。
红玫凝视着尸骨,皱眉道:“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男人看着说明,道:“她们是女的,是大汶口文化时期的陪葬者。”
红玫沉吟道:“陪葬者的意思是不是人死了让刚死的人和他一起下葬?”
男人道:“是让他活着的姬妾和奴隶陪葬。把他们活埋或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把他们杀死。你也能看出,左边的人是被捆住手脚活埋的,中间的人是硬物敲击头颅致死的,右边的人被人切开了脊柱,取出了心脏。”
“这些人是犯了法吗?”
“没有。”
红玫生气道:“那为什么要用他们陪葬。”
“那个时代他的姬妾奴隶和镰刀陶器没有区别,不过是他的财产而已。他可以随意处置他们。”
红玫怒道:“他们的主人也太没有人性了!简直该被五马分尸,该被凌迟!”
“可是那个时代就是这样,谁又能够改变呢?之前并不是这样的。之前的母系氏族社会由女人当家,她们对老人,男人,孩子都很好,氏族之间也没有什么战争。可到了父系氏族社会一切都变了,所有的罪恶和不公平一下子就出现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红玫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人生产的农作物和猪马牛羊有了剩余,也生产出了很多其它东西,比如珍珠玩具胭脂衣裳。一些人就开始行走四方买卖这些东西,一些人雇佣破产农民种庄稼,开垦土地。
他们越来越有钱,就会想着享受,买更多女人,建更大,更豪华的房屋,生更多孩子来继承自己的财产。
我们伟大的文明就是在压榨剥削中产生的。剥削者们剥削别人,自己才有时间思考其它事情。
他们为了让奴隶每天工作更长时间,所以搞出了‘制度’。
他们想更好地奴役奴隶,所以创造了‘宗教’,创造了‘哲学’。
他们害怕奴隶抢夺财产,所以搞出了‘法律’。
他们调戏奴隶的妻女,所以写出了‘诗歌’。
他们觉得其它地域更富饶,更能供养他们,就会发动战争,强暴人民,抢夺土地。匈奴鲜卑鞑靼攻打中原就是如此。
这是个恶心的世界,一切的文明和思考都该被唾弃。
你身着燕尾服满嘴蛆虫,我手捧自己染血的肠子祭奠死去的上帝。”
红玫听不懂他的话,也懒得去听。等他说完了,眨着眼道:“你真有学问。我问你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出来。”
“好,你问”。男人信心满满地说。
“有个画家画的斗牛图牛尾巴是竖起来的,农民却说他画错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男人沉吟道:“因为斗牛时牛尾巴是自然下垂的。”
红玫摇着头道:“不对。”
“左右摆的。”
“也不对。”
男人道:“那一定是农民错了。”
红玫撇了男人一眼,不屑道:“你们文化人明明有很多东西不知道,却还瞧不起人。”
男人有些生气:“那你说牛尾巴是怎样的?”
红玫朗声笑道:“是夹在屁股里的,你就算用手拽都拽不出来。”
男人不耐烦道:“好了!算我错了!可是这种破东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红玫郑重其事道:“与农作物和牲畜有关的东西都是我们农民一代代总结出来的。知道它们可以让庄稼丰收,五畜肥壮,这样大家才能吃饱穿暖。”
男人垂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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