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LoveInGotham- 9.中篇【1】(5/5)

了清嗓子准备训话，就见三个孩子一边打闹着一边脚底抹油迅速地逃跑了。徒留下名为父亲的男人无奈地叹气。

我看了看三位少爷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对他说，布鲁斯先生，您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呢。

男人闻言侧过身来，他回报以微笑，友好地反问我，小姐你何以见得？

很客套的一句话，也是引起话题的好句子。我知道我的回复不需要多少感情，甚至简单敷衍一下就好。但是不知为何，面对男人的笑容，我竟感到一丝疏离。怎么说呢，大概是旅行中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于是锻炼出本能了吧？我总觉得布鲁斯先生的那个笑容，很假，只是用面部肌肉堆砌出来的僵硬笑容。那不是真心。

我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当我在心中质疑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说，至少您不需要像蝙蝠侠那样，不用苦于面对不愿归家的孩子，也不用踌躇着如何才能解开叛逆少年的心结。比起他，您是幸运的。因为您只是一位平凡的父亲，三个普通孩子的父亲，所以您不需要肩负超级英雄的重担，不用时时刻刻关注如何拯救其他市民的安危。您只需要尽一切可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这样，您就是一位合格的优秀的父亲。

声带震动，我知晓自己正在进行着发言，然而思绪却因困惑飘出很远。我想起自己在咖啡店工作时，来来往往的客人时常会聊起的话题，比如警察局是否又有贪污受贿，比如阿卡姆疯人院是否加强了监管，比如布鲁斯·韦恩收养孤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听着人们的质疑声，听着他们心怀妒忌地揣测布鲁斯先生□□的目的，犹豫而不停歇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

那时，我很难想象当一个城市怀疑善心存在与否的时候，这个城市还能否有爱。

而如今，这座城市最富善心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他向我展示了他的家庭，向我展示了他和孩子们相处的场面。我认为他是幸福的，认为他是怀抱爱的。但是。

但是。我在心里默念。他还没有亲口承认。一切的一切只是我的主观感受罢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

布鲁斯先生。我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着。我相信，您是一位合格的父亲。您是发自内心地爱着您的孩子，爱着他们每个人的，对吗？

布鲁斯先生思忖着我的句子，慢慢点了点头。是的。他微笑着回应了我的问题。他说我爱他们每个人。理查德，提姆，达米安……男人低低地拖了个长音，呼出一口气。他们是我重要的孩子，我爱他们，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只是——

只是什么？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迟暮的天空渲染出绯红的云霞，庄园的植被因此覆上了一层淡橙色的暖光。一切景致温存得如同幻梦，却在夜幕降临时，隐隐透出掩藏着的静默微冷。

我，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布鲁斯先生那时所远望的，不是什么晚霞的美景。

在那庄园的公墓里，躺着他的父母，还有他曾经失去的，珍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