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程既惦记妻子安危,又害怕横遭劫匪只得加快脚力从小道绕行。行的许久,劲力自是不足。又加之白天一天辛劳耕种,这来回奔波之苦极不好捱。汉子累的气喘吁吁,汗如雨落。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一块略显开阔的地方歇息片刻。
夜色深幽,人声寂寂。
李鹏程歇息片刻,待体力稍有恢复便又往家中赶去。走得半个时辰,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菩萨保佑,这一路走来,居然无甚匪徒流寇半路打劫,李鹏程脸上稍显平日难得一见的喜色,只是疾行,还哪有心事观看周围光景。
李知宇守在两个军士身旁,一则怕二人再有差错,伤痛反复;二则此刻屋中温知良来回走动,李知宇对温知良心有抵触,巴不得眼不见心为净,故而守在这两个军士身旁,以观后况。
“将军,你的...我...带回来了……”那受伤颇重的军汉断续言语,混杂在这幽寂夜色中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说话语调,既有愤恨又有哀痛,但更多的却是痛入骨髓的悲伤。
李知宇不明究竟,什么将军,什么你的我带回来了。这汉子莫不是昏迷之中依旧觉得自己身在行伍之列,还在沙场浴血,与子同袍。
李知宇心中想到此处,心中又多了些伤感。回想自己以前所读诗书,大有边疆写意,万夫莫当的豪迈壮阔,只觉得那黑云压城,铁骑奔袭千里而御敌于国门之外甚是壮阔fēng_liú。但如今自己短短一日之间,所见所闻与史料诗书大相径庭。这铁骑催城固是豪迈,刀斧相击确实热血,可庶民百姓如同草芥;孤苦老幼恰若浮萍,身无所依,性命悬于他人之手,这滋味想来就不好受。少年摇了摇头,这种经历他不想遇到,同样也不想他人遇到。
李知宇独自沉吟,这受伤军汉又断续说道:“我潘然...不负将军。虽是草民入伍,但我....潘然大好头颅,岂能给你蛮夷之国,蕞尔之邦。”李知宇听着潘然断续呓语,心中一动,似乎有所触又无所触,只是心中热血沸腾片刻,除此之外,也别无他物。
温知良此时起身给那卧榻上的妇人扎了一回钢针,见妇人苍白脸色略转红晕。温知良这才伸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声道:“气血已通,只是缺少药材调理。过得旬日怕又反复。这....可如何是好?”
李循礼闻言撇过脸去,悄然伸袖拭下了眼角的泪滴。从他记事以来,母亲形象便一直只存留于床铺之上。回想以前两国联姻修好之时,陇海郡作为于吴越商旅必经之地,那时家中尚未殷实,虽无管弦呕哑,但亦有诗书以寄余兴。
在自己年幼上学期间,每每闻声而起,除去学堂路程耽搁,就是陪在母亲床前递汤送水,端茶送饭。那时自己只是以为母亲偶感风寒,气血衰弱,故而常年不离床褥,可一晃十余年,母亲依旧躺在卧榻之上,全凭汤药保得性命。若不是温知良时常送些丹药奇珍,恐怕母亲这吊着的一口气也保之不住。
李循礼想起往事愈发伤感,跑出屋门,靠在门前的木梁上轻声呜咽。
李知宇听着那军汉断续说完话语,正欲转身去屋中告知李循礼出来观看二人状况。可一转头,却见到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庞。李循礼轻声抽泣,两张手掌紧紧捂着脸颊,努力不使自己发出声音。可往事上头,犹挂心间,又岂是人力可为,人力可挡。
李循礼轻声抽泣,少年站立一旁,略微有些手足无措。若是自己打扰,不说李循礼心中如何想法,自己对这滋味虽不说感同身受。但那日赵树理一袭白衣出山林,自己苦追而不得的感觉,此刻想来,心中仍有一种不知名的痛感。那种天地崩塌的感觉,如若不是至亲至爱之人离去,又如何体会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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