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宏烈宠爱她,可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身边,就算她深爱宏烈,可真能接受他的全部么?因为,就算她将一切都隐忍下来了,宏烈的母亲也并不能够真正接受她。
这些都是在经历过了,才懂得的。
她也因此明白了若爱得太过卑微,将难以忍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有些事其实自己也做不到。
“小心――”
就在希希失魂落魄般游走在茫茫人海,冷不防听得一阵骏马的嘶鸣声,待她定了定神,见一辆黑漆马车扬着前蹄朝自己奔来。
若不是被身旁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了过来,她想,也许已葬身于马蹄之下,被践踏的面目全非……就如同这为爱而失去尊严的人生。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裙子上尽是血?伤着了吗?”
“有吗?”希希勉强应了应,低头去看姜黄色的锦绣棉裙,素雅的裙纹汪着大片大片的鲜血,下腹一阵坠胀,她才于惶然间意识到失去了什么。
“求求你,送我回诚亲王府。”
这是希希与贞王第一次相见。
那时希希一心扑的宏烈身上,下/体见红极其虚弱,根本就顾不得去看贞王的长相,只是痛苦地蜷缩在他的脚下,无助的拽着那敞阔的衣袖。
除了依晰记得贞王衣袖间淡拂的香气,还有温和的声音,在这三九严寒的大冬天,尤如雪中送炭,分明带着暖意,但他的影像却是一团模糊。
“你是诚亲王府的人?”
“是,我是,是,”
希希想要说那是她的夫家,当今小诚亲王就是她的丈夫,可一想到此刻宏烈不在府中,诚亲王妃又怎么可能待见她,承认她的身份。
若诚亲王妃当着王府以外的人宣告着她出奔是妾的卑贱身份,希希就是宁可独自一人从雪地里爬回去,也不要再受这奇耻大辱。
“我没事的,自个儿还能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姑娘,你能行吗?”
贞王虽出生于禁宫,却自幼长于江南封地,其举手投足有着典型南方男子的温润如玉,即便他在济洲的街头出手相助,救了希希,却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并不是他迂腐的恪守着男女之防的虚礼,而是不忍在一个人落难的时刻以审视地、或者所谓怜悯的目光,去窥探他人的软弱。
他不曾去细看希希的容貌,却大致的望了望她如今的情形,这女子并不曾为马车伤得丝毫,却血染裙裾,想来应是怀有身孕了。
年届三十的贞王早已娶妻立室,府中姬妾美女无数,自然能够看出端倪,只是这女子头里明明求着他送她回去,片刻后又改口说不必,想来当中必有蹊跷。
但她既然不肯据实以告,他又何必深究,却因早年故去的诚亲王与他俱是今上和帝的异母兄弟,同为皇室的宗亲,这女子说回诚亲王妃,沾亲带故,他便不能撒手不管。
“香云你扶着她,我去雇辆车。”
出门在外,贞王行事极其低调,除了携一名带刀侍婢,与宏烈一样,都喜带着暗卫,青天白日,不好命这些暗卫现身,便亲自拦下一辆车送希希回诚亲王妃。
希希见状极其挣扎,无论如何也不愿由人相送,那名唤香云的带刀侍婢便解了披风将希希“裹”了其来,看着像是挡风,实则缚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待贞王雇来马车送希希回诚亲王府,彼时宏烈正好骑着快马从帝都赶了回来,两个人正好下马,在雪花飘飘的大冬天仓促相见,彼此都颇觉为意外。
宏烈喘息未定:“自帝都一别,皇叔不曾回江南封地,是何是来的济州?”
“我是替内子卢氏来寻药,今日才到济州,原是想先到府上探望皇嫂与皇侄,未料半道上竟遇着这女子,她说要回诚亲王府。”
宏烈闻言掀了车帘,见侍女扶起一脸憔悴的希希自是大惊,一面抱起她,一面低呼:“你这是怎么了?”
贞王又道:“果真是你府里的人?”
“对,她是我的姬妾,”宏烈话还未说完,希希欣喜的目光转瞬凝成两道凄然的寒光。
“为什么不是你的妻子?宏烈,你竟也这样待我……”
“贞王叔知我尚未成亲,并不曾迎娶王妃,我自然不便教他知晓你我二人之间的情义,更何况,玉儿,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又何必太在意这些虚名?”
“虚名?亏你说得出口,你可知我受尽了委屈。”
……
屋子内传来希希与宏烈剧烈的争执声,宏烈感到委屈,他快马加鞭一连跑了两天两夜才回到济州,还不曾缓过气儿,希希便从他进门那刻吵嚷不休。
可一想到希希流了那么多的血,动了胎气,整个人黄瘦下去,眼圈乌青,心中又怜又痛,便捺着性子守在她的床头,不过一时片刻,竟和衣睡了过去。
实在是太累了。
希希痛心疾首的说了老半天,最后换来得去是宏烈累极的鼾声,又气又恨,却也是无法,只能挣扎着坐起身拎了张锦被搭在他的身上。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摊上这样一个怨家。”
她先是一阵自言自语,复又直往宏烈的怀里钻,忽又觉着就算是受尽了无数的委屈,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也算是值了。
爱之深,痛之切。
就是这般矛盾,而又这般备受煎熬。
……
当宏烈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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