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对他的话不理不睬,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常大伯和玉顺玉柔面对这群朴实而倔强的群众,拉又拉不动,说啥都不听,能有啥办法哩?
只急得玉顺一个劲地朝村口看,他是多么希望村主任能把乡上的干部及时叫来。然而,村口的方向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玉柔取出手机压得大汗长淌,手机里的回答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
常大伯当然明白光头只是拿大话吓吓而已,这些人虽然蛮横无理、凶狠无比,但也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他们是绝对不敢把车从这么多群众身上往过开。尽管如此,他怎能为了自己这点破事,让乡亲们担风冒险。这个经常替别人出主意、想办法的常大伯,到自己身上就没办法了吗?
常大伯到底是常大伯,他看着眼前的局势,就把玉顺叫到旁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玉顺当时有了主意,走过来大声说道:“乡亲们,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什么坏事都敢做。他们到群众家里砸东西、拉粮食,完全是错误的,根本不符合国家的计生政策。咱们应该动动脑子,讲点策略,采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地正面冲突。
咱们今天先放他们过去,我明天到县里、乡上跑一跑,县委、政府机关都有我几个同事、朋友;就是乡政府里,也有我几个学生拿事着哩。凭我在县上的威望出去跑跑,他们今天怎么拉走,明天还得怎么送回来。”
玉顺这话很管用,大家都知道他在县里算得上名流人物,同事、学生遍布机关单位。这个从来不说大话、谎话的人,说出话来无人不信。
路上的人开始动摇了,躺着的坐了起来。三快婆第一个站起身说:“玉顺这话有理,咱们犯不着和他们这样耗着。我就不信,共产党的天下还能让这伙强盗当家做主。计划生育就是再严,也不可能不叫人吃饭。咱们就听玉顺的,今天先把路让开,明天再找政府说理去。”
三快婆说罢,自己首先走开了,坐在地上的人跟着站起来,极不情愿地退到街道两边。梗二坐在地上大声喊道:“别走,别走,玉顺这话靠不住,咱不让路他们就过不去。要是真从身上开过去才好,长疼不如短疼。太平年间选择这种死法才壮烈,才能出名露脸、才能轰轰烈烈。”
常大伯和玉顺使劲把他拖到路边说:“那你先把遗书写好,如果把你壮烈牺牲了,你儿子问我要人,我可赔不起命价,有张遗书就好说啦。”
光头赶忙指挥车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整整一大卡车麦子拉走了。常大伯这些年来舍不得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麦子,连这些年给地里施了化肥的袋子一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人家从自己面前拉出村去。
乡亲们不约而同,纷纷走进哪所被处罚过的农家小院,看着屋里的情景无不摇头叹气,凡是能砸碎的东西全都碎了。到处都是玻璃渣子、瓷器片子,零散麦子、包袱袋子,家具把子、裤子褂子。
砸不烂的东西全部东倒西歪,那张胖媒婆睡过的竹床,显然经受了棍棒考验,仰面躺在前厅中间,床面贴地,四脚朝天。院子里那口放了几十年的水缸,今天也命丧黄泉;前厅里堆放着的新麦,只剩了一个底滩;那两个囤麦的大囤,扔到了院里墙边;粮仓里空空荡荡,变成了空房一间。
杏花房里更可惨,房门破洞狗能躜;
弹簧床垫砸不断,变体窟窿望得穿。
桌凳衣柜骨架折,玩具熊猫脑袋偏;
玻璃渣子一寸厚,顶棚掉下两丈宽。
衣服鞋袜胡乱扔,音响变成碎片片。
枕套床单太空被,全部成了烂串串。
墙上胖娃撕两半,身手异处好可怜。
柜顶杂物掉满地,床底尿盆底朝天。
常大伯房里那几件老掉牙的家具,所幸完好无缺,看样子他们也欺软怕硬,老家具才逃过这一浩劫。桌上那台黑白电视机未能幸免,荧光屏成了碎片,塑料壳裂开几半,它这个功臣元老,再不能苟延残喘。
走进厨房用眼观,里边变成瓦渣滩;遍地都是粉身碎骨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只有那个具有危险性的煤气罐,逃过了鬼门关。只看得众人怨声载道、恨地骂天,这是他妈的什么执法队,简直与强盗一般。
常大伯,脸如毡,蹲在墙角不动弹;
李玉顺,不言传,白脸变成烧猪肝;
金玉柔,泪涟涟,手托下巴发熬煎;
三快婆,跑得欢,骂得口燥舌头干;
四慢叔,蹲一边,吧嗒吧嗒只抽烟;
众脑梗,心里酸,泪水难禁涌出关。
乡亲们,围一圈,唉声叹气说一番。
这时候,日落山,太阳下班黑了天。
乡亲们聚在一起小声说了一会,然后就像告别亡灵那样,面色凝静,心情沉重,一言不发,慢慢地走出没有门扇的大门,各回各家。
玉柔用手帕擦着眼泪说:“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哩?简直比强盗还可恶,强盗只是劫财,也不会把无辜的东西砸成这个样子。”
三快婆瞥了她一眼说:“你还说哩,这都是你说话不注意惹的祸。”
玉柔悔恨极了,泪水就像往出渗的泉水,越擦越多。玉顺安慰她说:“你别这样,这事不能怪你。你刚过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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