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二拖着一条病腿来回走着闪着,两手不停地比划着,说得嘴里的唾沫星子乱溅,惹得周围的人嘻嘻直笑。
三快婆的老伴四慢叔一点没笑,只见他背靠躺椅眯着眼,慢吞吞地说:“你们都是吃了萝卜操蛋心哩,人家老常十几年没见老婆啦,那个柳枝也是十几年没见老汉啦,劲都大着哩!他两个这回遇到一起,啥都不用就能刮个十二级台风,比扇子的风美得多,那里还知道热。”
四慢叔说地慢而响亮,没说完就被周围的笑声淹没了。常大伯面对大家说笑不知所措,玉顺看他哥脸色绯红,坐在那里跟一块木头似的,他就悄悄地拉了兄:“哥,咱们回家吧。”
常大伯回过神来,站起身和玉顺一同向村里走去。他们走了老远,还能听见皂角树下的笑声忽高忽低、经久不息。
常大伯回到家里已到晚上,躺在炕上想着明天要去领结婚证,柳枝就要过来,他兴奋得难以合眼,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想到玉顺对自己真是太好了,农村像他们这样的弟兄关系少之又少。
他知道玉顺念着对换之恩,心怀感激之情。玉顺那里知道,他们当时要是不调换,玉顺当不了教师,自己把民办教师当到底也不可能转正。
其原因很简单,自己的牛鼻气不会走上层路线,更不会请客送礼,寻情钻眼地去看人家的脸。而玉顺就不一样了,他脑筋灵活、处事圆滑,什么人都能应付得住,没费多大的劲就转正了。听说后来转正的那些教师们,大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很少有人在干滩子里把船拉出来。
常大伯躺在炕上一直挨到深夜,还是不能入睡。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写首小诗,以报玉顺对自己的深厚情谊。想到这里,他便拉亮电灯,翻身下炕,取出笔纸,戴上眼镜,坐在简易沙发上想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说:“唉!就凭咱这两把刷子,连韵律都不懂,还能写个啥诗,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他又转念一想,管他哩,咱不过是自我安慰,又不想往出传,瞎好写出来,他们文人骚客看不到,怎么会笑话哩?有什么好顾忌的。
于是,他就大略思索片刻,拿起笔,还是在用过的作业本背面写到:
老树不争春,却有暖谊深。
两家一墙分,同脉又同根。秉性不相投,手足连着筋。
天气有晴阴,朋友有假真。唯我同胞弟,为兄用尽心。
跑路不怕黑,掏钱不怕亏。枯木入新苑,深感春风恩。
常大伯写到这里,自己念了两遍又想:哎,咱就这么感谢兄弟呀,写到纸上和装到心里有啥区别哩?还不是自己知道就行了。他放下笔,本子没合又上炕躺下,拉灭电灯再睡,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老实,迷迷糊糊地勉强挨到天亮,起身下炕,先把屋子里打扫一遍,又出去扫完院子。然后在院里舀了半盆凉水准备洗脸,却从水中看到自己胡子早该刮了。
他后悔自己昨晚睡不着觉,躺在炕上把时间白白耽搁了,该做的事一样没做,连一身干净衣裳也没有找出来。如果胖媒婆来得早,自己一点没准备,时间还有些紧张。急忙洗了脸,给洗过脸的水里兑了点热水,找到胡子刀刮着胡子又想:要办的事还不少哩,起码就得烧点水,多少吃点东西,还有身份证、户口本,还要提前装点钱哩。要是昨晚把胡子刮了,东西准备好,早晨起来就不紧张啦,他想着想着心里难免有点着急。
常大伯把胡子还没刮完,就听见前边有人敲门。他连忙放下刀子边走边想:不会是胖媒婆吧,她不可能来得这么早。
当他快步走去打开大门,敲门的人是玉顺,玉柔手里提着个包包跟在后边。常大伯打着招呼说:“啊呀,你两个起来的好早,我正刮胡子哩。”
玉顺走进门说:“今天有事,不早不行,你也起来的不迟。”
三人一起走进房子,玉柔打开手里提的包包说:“哥,你兄弟说你连一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我把他的衣裳找了一套,你把胡子刮完就换上吧。你们今天去领结婚证,怎么也要穿得讲究一点。”
常大伯忙说:“谁说我没有衣裳,我只是经常不出门,不爱穿新的罢了。我的好衣裳多着哩,你不信了把柜打开看看,里边都压满了。”
他快速刮完胡子,收拾了刀具,把炕下那个老式板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红布包袱放在炕上。玉柔帮他打开一看说:“哥,你这都是啥时候的衣裳呀?早就过时了,谁现在还穿这样的衣裳,就把我拿来这身穿上吧。”
常大伯翻着捡着说着:“咱这过了时的人,就要穿过了时的衣裳哩,新式衣裳穿上别别扭扭地不美气。这些衣裳还是你嫂子在世的时候,把裁缝请到家里做的。那时候的裁缝就是便宜,一天两块五的工钱要做八件衣裳哩,一件衣裳只有三毛来钱,现在做一件就得十几块。
那些年的衣料真够结实,几十年都穿不烂,你看这件中山服,颜色早就没有了,衣裳还好好的,就是袖口和底边有点毛,不要太可惜啦,在家干活、下地劳动都可以穿么。你看,你看,这几件都是两个女子前几年给我买的,还没沾过身哩。我不是没啥穿,你把你那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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